米酱失败中 作品

85. 浪费美国人 与 节能黑衣人

    因为看到公园中央杵着两个奇行种,不少准备穿过公园去另一头吸烟房抽烟的人,都默默选择止步绕行。

    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多了句嘴,没过多久,两位巡警就来到小公园入口,将后座带小箱子的自行车停好,一边小跑一边招呼起公园中央的牛马。

    “方便的话,可以出示一下证件吗?”

    “没带。”

    “我也没带。”

    “那,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很近,填个表就可以。”

    “不去哦,我们要在这里陪老师玩跷跷板。”

    “诶?”

    满脸堆笑的两位警察表情凝固了。

    浅间叹了口气,从一边的阴影中走出,主动打破了低存在感的状态。

    “here’s my id,officer,please inspect it(这是我的证件,警官,请检查一下)。”

    “啊?yes,ok,thank油,we不对,那个,您是他们的同伴对吧?您懂一点日语吗?jajaponese?”

    警察一边尴尬笑着,一边用双手无意义地比画着一些动作。

    “会日语。这两位奇装异服的孩子不是什么坏人,他们是我的学生,这学期一直没上课,我约他们在这附近做心理辅导。”

    两位巡警看了看牛头马面,心道确实有必要做心理辅导,又问道,“老师你是住在这附近吗?接下来你们要去哪?”

    “个人番号卡上有我的住址,等会我们就走。是附近居民投诉了么?”

    “抱歉.路过的人稍微有点担心”

    “路过的人?为什么会担心?最近这里的治安不好么?”

    “当然不是.”

    “那你们的工作挺清闲吧?”

    “当然也不是”

    浅间反客为主,接连问了两位警官几个问题。

    他在展示自己的个人番号卡、kkis职工卡的时候,不小心露出做旧的美国加州身份证、17年前的东大学生证、近卫家送的银行卡等证件,巡警们堪比海底捞服务员的笑容,变得更加热切谦卑了。

    在浅间的盘问中,两位警察先生一共鞠了23次躬,说了44次私密马赛,直到浅间说[辛苦了,可以了],两人才如释重负地跨上自行车逃离小公园。

    浅间身边的牛头马面像两个音叉,见状发出了持久的嗡嗡笑声。

    “大老师都套洋大人的皮了,如果只说外语,他们指不定光靠点头哈腰,就能练出腹肌来。”马面泷岛笑道。

    “最近流行的外语霸凌是吧~嘛~现在的公务员,不仅外语苦手,装备拉胯,连智力也有些掉队。我是不太懂,请这些连翻译App都不会用的类人猿当警察能起什么用。”牛头驹场也乐道。

    “用朝三暮四的伎俩,就能骗吗喽们当牛做马?”

    马面显然知道[朝三暮四]这个成语的故事和古义。

    浅间看着身边牛马,无奈道:“让我费这么多口舌,多亏了你们这两个可疑的牛马。”

    牛头反驳道:“真正原因不是大老师的情报收集癖犯了么?说实话,和这些税金小偷们聊天,能套出什么情报?还不如直接问二条桑。”

    马面插嘴道:“玲奈大小姐的警察行动卡已经用完了,找她打听这附近的警力部署情况可没用哦。”

    牛头惊道:“原来这东西还有使用次数的吗?五摄家的特权不应该是[uBw无限剑制],不对,应该是[王之财宝]这样的东西么?”

    马面耸肩道:“想多了,如果不是大老师,玲奈大小姐的权限可没有这么高。”

    牛头笑道:“帮二条桑提高权限的是大老师,让二条桑用光权限的也是大老师,是这样吗?”

    马面点头道:“自然是这样,the Lord gave,and the Lord has taken away(予者亦为夺者)。正如现在有钱人给穷人发钱,不管穷人把钱用来吃吃喝喝,还是用来炒股买房,最终钱还是会回到有钱人的口袋里。”

    牛头感慨道:“钱生钱的道理我懂,但是权生权的本事,恐怕连国王和教宗都不一定办的好吧?”

    马面点头道:“确实是这样,钱的繁殖靠复利,但权力的繁殖逻辑更复杂,也更容易反噬其主,更别提在权力边界外的地方繁殖权力。”

    牛头笑道:“也不算权力边界外吧,大老师现在差不多算是五摄家共同养的儿子了。在成为天下共主之前,先成为天下共子~~~是这个策略吧~大老师?”

    马面问道:“这就是大老师口中提过的[人民的儿子]么?儿子长大了就成主子了对吧?”

    听着一旁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浅间只感到头痛。

    说实话,他现在也搞不清,这两个家伙说的话里有几分调侃几分认真了。

    浅间盯着皮套转移话题道,“今晚你们就穿这个出动?”

    “当然不是!”x2

    “作为[right night knight]小队的骑士,变身当然是最重要的环节啊!”

    “阔累哇,Cyclone joker~~~”

    牛头驹场和马面泷岛一起配合做了一套假面骑士w变身起手式。

    “.你们到底多大了?”

    “男人至死是少年,不是吗?正义小队还差个肉盾,要不要把大辉也拉来。”

    牛头像苍蝇一样搓起手,兴奋道。

    “他没你们那么幼稚。”

    牛头摇摆着,说道,“错!大辉可是连奥特曼都能接受的人,怎么可能不喜欢卡面来打?!大老师,不看卡面来打,你的人生至少会失去3.3550336%的乐趣哦。”

    “卖玩具的广告有什么好看的?”

    牛头感慨道,“我们看的是特摄片吗?是广告片吗?no!我们看到的其实是自己的童心。很遗憾,大老师你的童年已经终结了。”

    马面笑道,“人生啊,就是不断失去的过程。可以理解。”

    浅间揉了揉眉心,“你们见过哪些正义的伙伴,会在执行任务前,说这么多无关紧要的废话?”

    “哪有在公园里大声密谋的道理?重要的事当然要在更隐秘的地方说。大老师也太不讲究了。”牛头认真道。

    “【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大老师也太不讲究了。”马面附和道。

    “.那么你们有准备变身器吗?准备就在这里变身?”

    “变身器?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收回刚刚的话,大老师,你的童年还在。”牛头欣慰道。

    “哪怕不情愿,最后还是选择降维沟通,降频思考,这也是大老师亚撒西的地方。”马面笑道。

    “.”

    浅间以[善于倾听朋友说废话,是一种伟大的情绪价值]为理由,原谅了眼前的这对牛马。

    他依旧认为,在这些废话里消耗情绪价值,是对自己身体电量的严重浪费。

    可是,现在的他,不是上辈子那个天天拿咖啡吊命的社畜,也不是半年前靠达芬奇睡眠法补觉的弱鸡。

    时间浪费一点也无所谓。

    东京江户川区某处香料工厂的地下室。

    潮湿的霉味、氯/醛类消毒水味交织的空气里,还透着一丝冰冷的金属腥味。

    地下室大厅里,四根水泥方柱边,30多人被分批捆绑着,有的人已经昏迷过去,有的人则露出或惊恐、或颓唐的表情。

    空旷的大厅里,一阵脚步声传来。

    受困者们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此刻大厅中央,多出了两位黑衣人——几分钟前把他们绑在这里的黑衣人。

    戴着牛鬼面具,身穿外骨骼装备的黑衣人正问道,

    “Bojack,有找到那些大人物吗?”

    “没有。这里虽然没有冷库仓储,但手术室里都有专业的冰盒和保存液,可以推断,这处地下室只是摘除供体器官的中转站,并不需要受体到场。”

    戴着马妖面具的黑衣人回答道。

    “那几个卖肾的倒霉蛋怎么样了?”

    “睡得挺香,有两个已经打了麻药,剩下几个没睡的我也给帮他们入眠了。你这边有什么发现?”马妖面具回问。

    牛鬼面具挥舞着手中的文件,说道,

    “除了体检报告,还有一些为了避免手术审查而伪造的证明,有证明亲子关系的,也有证明婚姻关系的,受体人的名字我都稍微查了一下,应该是化名。”

    马妖面具接过文件看了看,说道,

    “冰盒的便笺上也都是这几个名字。既然供体受体已经提前配对,只差移植最后一步,那么,比起花时间找受体,不如找最后为这些受体做手术的医院。”

    “你说,这些手术最后是走正规渠道么?”

    “也许吧,不然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对了,便签上的这些首字母,你有什么头绪吗?”

    马妖将微型相机拍摄的照片展示给牛鬼看。

    “受体人或者经手人的名字缩写?嗯,也可能是医院的缩写。这样猜太麻烦了,撬开这些人的嘴问问就行。”

    牛鬼·驹场说罢,将目光看向了水泥柱下的俘虏们。

    马妖·泷岛点头将手枪的保险打开,面向俘虏们笑道,

    “现在开始有奖问答环节,第一轮是送分题,我报首字母,你们说出相关情报,好吗?思考时间限制为一分钟,超时没给出答案的话,每隔6秒,我将随机送走一个人。”

    咔嗒一声,马妖给手枪上好了膛。

    这把装有消音器的手枪,今天还没有开张过,但大厅里的俘虏们,没人会认为马妖只是在虚张声势。

    “[],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马妖看了看表,左脚在水泥地板上打着拍子,示意倒计时开始。

    打拍子的声音重重落在众人心上,接着又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不想让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变裹尸布的医生们面面相觑,齐齐摇头,随后又将两位黑衣人的目光,引向了另外一撮人身上。

    这撮人都是司机和看场打手,也只是一味摇头,并把视线投到另一撮打手。

    第三撮人又看向了公司白领打扮的第四撮人。

    视线就这么在四撮人之间传递了两轮。

    “击鼓传花么?有意思。”

    “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马妖叹道,将枪口指向了一位脖子上带刺青的保镖头子。

    几个医生松了一口气,而那位保镖自觉闭上了眼睛,等待处决。

    “不用问了,我已经搞清楚了。”

    第三位黑衣人出现在大厅,戴着史努比面具的他,手里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昏迷的成年人——刚刚在第一时间逃跑的西装男。

    “你刚刚问的那个是地址缩写——藤田医科大学东京羽田院区。”

    他接着又报出了剩下四所医院的名字,无一不是日本最显赫权威的医院。

    听到他的话,30多位被控制人神色各异。

    马妖耸肩道:“毫不意外,其实从驾照啊、保险啊这些证件背面出现[器官捐献意愿登记]开始,这个国家对于年轻健康的脏器的贪婪已经路人皆知了。”

    牛鬼拍了拍西装男的脸,笑道,

    “这家伙就是主谋么?老师怎么把这家伙抓住的?他不是一开始就上快艇溜了吗?”

    “快艇好像漏水了,我把他捞了上来。”

    牛鬼·驹场根本不信史努比·浅间的鬼话,“把人从海里捞上来,只湿了鞋?”

    “衣服是速干的。”

    “.”

    马妖一手按住耳机听了一会,问道,

    “警察大概还有20分钟到,接下来做什么?”

    “你家那位,不是说不能出行动卡了么?怎么还能协调警察过来?”牛鬼吐槽道。

    “[请人劳动]和[请人不劳而获]可是两码事。”

    “靠这些警察,也许这些坏种很快就能继续逍遥法外了哦。”

    浅间插话问道,“供体们呢?”

    “和那几箱子钱一起藏起来了,警察能不能找到,看他们运气。”泷岛答道。

    驹场笑道,“你这招如果是想用这些人和钱继续钓小鱼,我觉得是白费力气哦。”

    马妖·泷岛耸耸肩,走到史努比·浅间跟前,轻身说道,

    “既然尾巴已经抓到,这些人也没什么用了。制造冲突现场花不了多少时间,所以,要留这些人一命吗?”

    “证据很充足不是么,让其他人在阳光下审判他们吧。”浅间答道。

    驹场打了个响指,点头道,“老师这钓法不错,谁想捞这些臭鱼烂虾,免不了惹一身腥。”

    泷岛摇摇头,走到在那群医生面前蹲下来,用看砧板上待宰割的肉的眼神,对着他们笑道,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们见到我。如果继续做坏事,那我可没有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虽然泷岛在笑着说话,可这些医生和麻醉师们,清晰感受到一种冰冷、锐利、令人窒息又理所当然的残酷。

    浅间十分认同泷岛的手段,于是挑了几把便携手术器械盒里的手术刀,甩手向之前的持枪恶徒们射出。

    几声闷响,惊魂未甫的看场打手们,发现手术刀贴着自己的脸,深深嵌进了水泥方柱之中。

    他们甚至未能察觉,血已经从他们的脸上流下。

    这些手术刀短小的刀锋曾从那些走投无路的、像烂泥草芥的人身上切过,如今,金属冰冷的寒意,清晰地、深入骨髓地施加到了他们身上。

    “如果继续做坏事,那我可没有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老师你能不能自己编点台词。”

    “这样比较节能。”

    浅间三人挤在驹场家的电脑桌前,各自处理着手上的资料。

    “西装男在医院的几个上线都是高材生呢,东大的,应庆的,人模狗样还挺受欢迎的。”驹场喝了口可乐,笑道。

    “智商从不代表底线,德育也不是大学擅长做的事。”泷岛对着笔记本说道。

    “哦?这五家医院,五摄家都有投资哦。大老师,今天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吧?”

    驹场偏头看向浅间笑道。

    “如果是恶龙,只把庙冲垮可不够,得斩了。”泷岛补充道。

    “斩龙?那浅间大水可做不到,得召唤高压水枪——浅间·水断波。”

    驹场对着浅间做了一个标准的结印手势,然后打了一个可乐味的嗝。

    浅间没有理会他们的调侃,继续高速浏览表格,梳理着信息。

    今天查到的五家医院,去年未公开的移植手术一共有2023例,是公开数据的10倍不止。

    说受体人全是五摄家的有失偏颇,但基本上都和五摄有所关联。除了十神家等少数异类,在日本,有权有势的富人,很难不和五摄家打交道。五摄家也确实是器官移植生意的受益人,哪怕他们不能在这些生意上赚一分钱,但救人一命的人情债,或许比钞票更加厚重。

    虽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这些未公开手术的供体器官全都来路不正,但以今天查到的器官摘除黑工厂的手术量来看,至少一半是有问题的。

    浅间想到了那位西装男的话——

    “这有错吗?穷人出劳动、出时间、出肉体、出器官,富人出钱,两边都有活下去的希望!这不是在害人,这是在拯救生命!比那些无用的社会公平口号更加高效的拯救!健康的脏器,交给那些等死的富豪,可比交给自己,在这该死的世界里慢慢腐坏要划算的多!”

    把同类物化成可拆解的商品,把无处不在的剥削制造的生存困境扭曲为公平自由的交易

    真是令人恶心的玩意。

    “大老师,玲奈大小姐那边已经确认西装男的信息了。佐藤健,42岁,越南裔,5年前移民日本,之前一直在菲律宾、印尼搞器官黑中介。”

    “这越南佬,真是会起名字,这名字在日本没有1万也有8000。”驹场笑道。

    “他坦白在日本经手了大概400例器官。”

    驹场瘪了瘪嘴,“说400,那估计得往800上靠。今天查的这地方,一周最少也有4例,5年得1000例往上了。”

    “另外,这位越南佬除了把他那几个医院上线又交代了一遍后,还供出了一个关键人。”

    “什么人?”

    “三重秋的临时监护人。”

    “.这位律师不是这次行动的线索提供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