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0.蔓延的风暴
事实上,这些警察的确是拿着宝具的普通人类。而这些人类,正逐渐向阿尔喀得斯逼近。
警察们不可能不害怕,但他们克服这份恐惧,想挡住名为死亡的阿尔喀得斯。
“胆量不错。眼神比阿尔戈号上的鸟兄弟(卡拉伊斯和仄忒斯)要像样多了。”
就在阿尔喀得斯带着难得的愉快笑容举起弓,打算使用全力将他们屠杀殆尽的那一刻——
出现一名化解这紧张气氛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昂的大笑声在主干道上响起。
警察们与弓兵抬头望向空中,看到黄金弓兵——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从天而降。
他笑容满面地看着长出长角与翅膀的阿尔喀得斯,开口道:“这可真是⋯⋯怎么说呢,变得很有男子气概啊,杂种!尽管你是低劣的杂种,但如此混沌的模样还是超乎了本王的想象!”
吉尔伽美什落在教会的钟楼上,俯瞰整条街道,像往常一样高声道:“本王见似乎正在发生什么奇妙的事就赶来看看,没想到能欣赏如此愉快的一幕。我算是明白了,或许你具备当小丑的才华。”
看来吉尔伽美什在水晶之丘的楼顶上注意到医院的骚乱,为了一睹战况才降临至此。虽然警方知道他在水晶之丘的最顶层,但由于他们原本计划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秘密行动,因此吉尔伽美什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阵脚。
“你来了,强大的王啊。”
阿尔喀得斯咧嘴一笑,毫不在意对方的挑衅,直接拉开了弓。就在他要再次发动十二荣光的瞬间——
中央地区的主干道上又迎来了新的不速之客。
“喂——这是什么情况啊?”
教会的阴影处传来一个悠哉游哉的声音。闻声望去,警察们在新登场的人们当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这一行人并不是通过特殊手段出场的,而是以极其普通的方式来到医院。其中一人是剑士,一头混杂着红发的金发在风中飘动。
阿尔喀得斯转而进入戒备状态,吉尔伽美什瞥了他们一眼,似乎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剑士看了看两名英灵、地上的大坑与倒下的警察们,向身边娃娃脸的士兵问道:“你不觉得和听说的情报有出入吗?说好的保密行动呢?”
被他询问的士兵——西格玛面无表情,语气淡然地答道:“在我们移动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当英雄与士兵像日常闲聊那般一问一答的时候,戴着兜帽的女潜行者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们两人的背后。
警察们看见她,纷纷惊讶地皱起了眉——只有医院天台上的一个人露出了与众不同的反应。
············
“喂,他们是谁?”
看到潜行者的出现,捷斯塔正要为这命运发出喜悦的叫喊——却在出声之前将目光投向了她身边的两个男人。
他脸上的表情全然消失,瞪着那两個男人低喃道:“为什么他们会在我的潜行者身边?”
冰冷的视线中充满了纯粹的怒火,吸血种静静地继续道:
“而且……为什么美丽的潜行者,她的身体没有被我的魔力玷污?”
“你没事吧,班尼特先生!我现在就用治疗术式……”
在教会后方的广场中,弗拉特不知所措地说道。班尼特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感受着英雄们的气息逐渐聚集,嘿嘿笑了起来。
不仅有那名弓兵,还有其他素未谋面的英灵们将这座城市当作舞台,大踏步地走在上面,互相争夺各自的传说。
虽然班尼特低声自嘲,像他这样连名字都是被赐予的家伙混在这样的队伍之中是一件可笑的事,但他的眼睛深处依然残留着一丝希望的光辉。
“原来如此……我的确是从地狱来的。不过,这里是一个温和的地狱啊。”
············
还有一名英雄稍迟他们一步出发,前往医院前的主干道。
被召唤至今,他第一次外出,却用一副熟络的姿态昂首走在路中央。
“哎呀呀,就不该让作家做体力劳动。”亚历山大·仲马嘴上抱怨着,脚却老实地向医院迈进。
当然,奥兰多并不知情。
要是他知道了,他肯定会立即用令咒召回大仲马。
不过,奥兰多在听说下属被害的情况之后忙得团团转,根本没工夫去管大仲马的动向。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大仲马才会这样亲自走到现场。当大仲马来到能够远远观望到整个战场的距离时,他就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他露出一如往常的无畏笑容——展开突然出现在手中的长卷纸。
“既然演员愿意给我展示他们的勇气,那我就稍微帮他们改改路线吧。”大仲马远远看向戴义肢的警察——约翰,抿嘴一笑,“我不会让你们只当负责吃惊的角色。像伱们这样的人……才该成为英雄。”
大仲马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长卷纸上写下“故事”。
以此作为一捧小小的花束,献给他喜爱的演员们。
“枪手们啊,挑战风车吧(/
在西海岸出现了无视其产生所需的气候条件,就得以形成的巨大台风。
以美国华盛顿为中心,接连发生财界、政界、情资关系的要人相继死去的异常事态。
若是知晓这些事态背地状况之人,就会察觉到那些都是人为灾祸。
斯诺菲尔德这座城市,如今已掀起“巨浪”。
世界一侧正不容分说地被拖进那微暗洞穴的深渊里。
倘若要将这个状况,称为“伟大存在赐予的考验”——
那么这场考验,就形同将人扔进在谈论终点位置以前,连眼前寸步都看不到的永无止尽迷宫一样。
因为那些人,甚至还没察觉到自己正被囚禁于迷宫当中。
············
某社群软体私人频道。
富琉:“嗯,大略来讲就是这样了吧……我只讲结论。
斯诺菲尔德超不妙的。
说实话,糟到连我都想尽快开溜了。
而且,大致上与我一开始听到的状况『简直』是两回事。
呃,不对。和魔术有密切关系的人,是不会毫无限制地说出真相没错,但就算把这些考虑在内,还是不讲理啊。
仪式的根干恐怕是沿袭了冬木的『那个』,但不管是规模还是基础,却都整个变不对劲。
首先,是境界纪录带【ghostliner】。
就是你们这些『过来人』所称呼的英灵【英灵】。按照你们说过的,在那个叫冬木的地方举行时,是由七柱英灵互相斗争,没错吧?
但是啊,我用我的占星术一探状况时,显示的可不是七柱那种等级呢。是将近倍数——不对,从那个不知道是英灵还是什么鬼的混乱星象来看,还有凌驾其上的不妙玩意儿存在。昨晚,我监视过医院前的情况。才看到有三颗头的狗出现,接着就涌现好像幻想种般的两百只怪物,和光是凝视就很不妙的英灵打了起来。后来魔力大乱,我也没办法好好地继续监视了。
可别跟我说是地狱三头犬还是恶魔啊。管他是什么,反正原本不应该存在于表侧的怪物,现在可是在美国都市的大马路上昂首阔步啊!如果是作梦,我都想醒来了呢。让世人看见这种梦境的人,想必是相当孩子气的魔术师吧。
后来发生的事,要解释清楚也很麻烦。
我会把疑似影像纪录的档案加密后附给你,你那边再自己用魔术性手法解开吧。
啊~……不过啊,要是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在捏造,那事情就到此为止。
就算你怀疑,我也不会生气啦。要是我处在相反的立场,搞不好会大喊『别闹啦』、『还钱来』,甚至向对方施诅咒呢。
反正,你和我不一样,应该能用不同的角度去检视吧,魔术世界的破坏者大人。”
埃尔梅罗二世:“这绰号还真让人意外。
埃尔梅罗二世:“话虽如此,还是感谢你的报告。事态恶化得比我预料的更严重。”
富琉:“要说没料到,的确没错。一开始在沙漠出现陨石坑时,我也以为这就是最糟状况,但没想到每隔半天就刷新纪录,把城市又拖进更糟的深渊。”
富琉:“不过,英灵的数量太多这个部分,究竟怎么回事?”
富琉:“虽然这边的确是灵脉也完善的土地,但和我听说的冬木相比,仍然差了一步之遥吧。话虽如此,却有比平常更多的英灵受到召唤,这些在道理上说不通吧?”
埃尔梅罗二世:“大概算是诱因吧。”
富琉:“竟然说是诱因啊。”
埃尔梅罗二世:“最初受到召唤的几名英灵,意图性地扰乱了土地的灵脉,导致土地又从美国大陆的其他地方吸引魔力。就像为了将免疫力活性化,而先给予肉体伤害一样的激烈疗法。”
富琉:“你的意思是他们为了召唤七柱『境界纪录带』,先召唤别的六柱来牺牲?把那个乱七八糟的『境界纪录带』当作鸡血般的触媒拿来利用?就算手段有点蛮横,总该要有个限度吧?”
埃尔梅罗二世:“就像要将静止的七颗钟摆球往表面推一样,从内侧......大概是用了五六个钟摆球去硬撞吧。原本只要像牛顿摆一样,以同样数量的钟摆球来运作就好,要将连第七颗钟摆球也推出表面的力量,则让构成这片土地的管理者们再行添加即可。已经没有用途的那些最初的英灵们,恐怕会由于要取得平衡之故,一段时间后就会被土地吸收掉。”
富琉:“我倒是没这种感觉呢。你的说法我虽然是半信半疑,但那个穿着金光闪闪盔甲的家伙,的确是那个阿卡德的『英雄王』喔。我透过远见的术式,一观测那家伙的命运时就一阵目眩,觉得好像脑浆被直接搅弄了呢。把那种家伙也囊括进来,结果甚至不是当作圣杯的材料,而是当作焚烧用的稻杆束用过即扔,根本疯了吧。”
埃尔梅罗二世:“对,你说得没错。无论是作为魔术师,还是作为与神秘几乎无关的人,这种思考始终都不能称为正常。那种行为是不把神秘视为神秘的家伙们才办得到的做法。那才是真正符合『破坏者』称呼的存在。”
富琉:“虽然这是私人群组,但正在用社群软体解析神秘的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埃尔梅罗二世:“现状是那些拚命钻研电子骇入技术的魔术师,让通讯手段被大大限于魔术通讯。虽然每一种手段都伴随着风险,但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的做法可说更安全吧。就算被偷看到,一般人看了只会视为一场笑话。若对方是我们这一边的人,那根本不需要隐瞒。不对,若对方越是以奉隐蔽魔术信条为优先的认真魔术师,看到这样愚蠢的报告,也会越拚命地着手消除吧。”
富琉:“这种报告,魔术师听到的当下就会认定是鬼扯吧。”
埃尔梅罗二世:“反正,这种情况应该再过几年就会改变。最近市面上开始出现称为智慧型手机的携带型装置,那甚至可能会普及到影响魔术世界的程度。伴随着神秘遭人记录的危险性增加,隐蔽的手法也不得不改变成与以往不同的做法。举例来说,坚持主张是假新闻到底,或者加入假情报混淆视听,这种做法反而容易隐蔽魔术吧。正因为如此,希望这规模大得浪费的仪式,能尽量避免产生破绽呢。”
富琉:“你还是老样子,话题一开就滔滔不绝呢。不,这种状况下停不下来的是指尖吧?短短不到一分钟,真亏你能靠打字罗列出那么多句话。该不会到刚才为止的文列中,还编进了连我也无法理解的魔术吧?”
埃尔梅罗二世:“你太抬举我了。是因为在嗜好的游戏中,有时会需要将压缩过的情报在一瞬间和别的玩家互通往来啊。”
埃尔梅罗二世:“况且,我编不出能让你无法察觉的高水准隐蔽术式。不过,该说是在网路上吗,即使是字里行间的语气也跟你的遣词一模一样呢。”
富琉:“我不习惯嘛。相反地,就像你不用假名当作昵称一样,是对应方式的问题。要在不习惯的场合中混入笨拙的形象,搞得好像诅咒一样弄得自己不舒服,会很困扰不是吗?”
富琉:“唉,就不管那些事了。我会再打探一会儿,要是发生万一,我会逃出这座城市喔。虽然那些打算离开城市的居民,都中了奇怪的诅咒而被支配精神,又折回城市了,但我会设法仰赖观星,寻找诅咒程度较轻的路线逃出去。”
埃尔梅罗二世:“抱歉。你早就在那城市里,真是帮了我大忙。”
埃尔梅罗二世:“虽然我已经与幕后黑手方的人—警察局长有所接触,也已缔结暂时性的共同战线,但是打听到的情报也仅有一小部分。依我与他交谈过的感觉来看,他可能也没被告知比幕后状况更深一层的资讯。正因为如此,有来自你个人的客观情报真是感激不尽。”
富琉:“没什么,原本就是想说或许会有甜头不错的工作才来这里而已。使用魔术的佣兵要是懒得动,会没饭吃嘛。结果到头来,卖你人情好像才是最赚的,就是俗称的顺水推舟啦。”
富琉:“……姑且先问问,不会还有除你以外的君主【Lord】过来这里吧?”
埃尔梅罗二世:“那倒是没有呢。降灵科的卢弗雷乌斯翁目前有事离开时钟塔了,但他不是会亲赴事件现场的人。所以就算你那边出什么差错,他也只会耸耸肩说句『不过就是该发生的事发生了而已』就没事了吧。不过,他好像对境界纪录带有几分兴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