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与夏 作品

1167章 我只是一个患者家属

莫里斯感觉自己这些年的医生白当了,好歹也是一流神经外科医生,居然现在回答不了杨教授的问题。^x^i!n·2+b_o!o,k\.*c*o/m_

从杨教授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是不屑于和一个无法回答他的问题的医生进一步交流,可是到哪里去学习这样的知识呢?

莫里斯倒不是没有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只是作为神经外科医生肯定没有研究基础神经学的学者认识那么深入,就像内科医生知道诊断和用药,但是如果说药理学知识,肯定没有专门的药理学教授研究深入,他只是仅仅掌握一

些对临床有用的简单药理学知识。

比如拜新同这个降压药,心血管内科医生知道这是一种长效的降压药,但是为什么明明是短效的硝苯地平就变成长效的降压药呢?心血管内科医生也知道,它不是药物本来固有的分子长效,而是一种在包装技术上实现泵长

效,再深入的知识,这种药物是将硝苯地平装作一个壳装的泵里面,利用激光打孔技术在外壳打孔,药物通过这些小孔进行缓慢释放,以达到长效的作用,再往深处认知,究竟这个药物是如何利用打孔技术实现维持24小时的均

匀释放的,它打多少孔,孔径是多少,为什么这么打,释放的速度是多少,会受那些因素的影响,这时候已经没有内科医生能够回答,因为超出了他们所学习的知识范畴,如果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深入,更加不可能有医生知道。

别说这么复杂的知识,能够说出每一种专业内常用药物的药理学知识,比如药物代谢动力学知识,已经远远低于百分之一。

莫里斯现在面临这个问题,不是他不够优秀,不是他不是好的神经外科医生,但是他太优秀,他的知识只是局限于对神经外科疾病的诊断、治疗和手术这个领域,超出这个领域。

可是现在她女儿这种手术,已经不是教科书上的范式手术,必须具备强大的研究能力的医生才能完成这种手术。

莫里斯接触的这方面的知识也是稀少而零碎的,有一些基础知识也是过时的,不是前沿的,所以仅仅凭借他的神经外科知识,很难构建起一个强大的体系。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问题宋博士会与你沟通。”杨平发现莫里斯没有反应,以为他没有听到自己说话。

“谢谢!”

莫里斯回过神来,机械地站起来跟杨平道谢,然后朝门口走去。

他居然不够资格与杨教授讨论神经外科的问题。$白@马d书d院#?{ $~.首?^\发#??

这事对莫里斯的打击挺大的,他一直以来非常骄傲,尤其在美国待久了,有一种老子世界第一的感觉,现在第一次出国,却被杨教授迎面泼了一盆冰水,他的老子世界第一是如此的脆弱。

他回到病房,也不顾时差,拨通约翰内森电话,约翰内森和他是同行,在学术会经常见面交流,也算是专业上的朋友吧。

约翰内森告诉他,这很正常,因为在三博医院研究所,对医生的培训使用他们自己编写教材,这些教材不管是解剖还是生理及病理学都非常深入和前沿,他们的教材已经将各学科的知识在逻辑上打通,连接成一个整体,没有

接触过他们的专门教材,很难听懂杨教授的课。

所以约翰内森建议莫里斯不要强求去问杨教授一些问题,他的时间很宝贵,要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他没时间跟一个没有基础的医生聊高深的知识,除非这个医生是他的学生。

原来如此,那好办,莫里斯说,他可以放低自己的身段,来跟着杨教授学习,让杨教授送他们一套教材。

约翰内森哈哈大笑:莫里斯太天真了,真是一个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少年郎。

“他们的教材是全中文的,我有幸接触过他们的教材,接受过杨教授的培训,目前没有英语世界的医生能够准确完整翻译他们的教材,刚刚我说说过,这些教材是复合型教材,涉及很多前沿知识,需要一个庞大的团队来翻

译,很遗憾,即使组建这个团队,这些人也是割裂的,不可能在翻译中获得很好的沟通,他们之间的知识不是融化贯通的,所以除非杨教授自己来翻译,但是杨教授目前没有兴趣将他翻译成英语,所以

只有一个办法,你学好中

文,这也是你有可能去他们那里进修学习的门槛。”约翰内森不想打击同行,但是也必须如实说。

中文?必须学习中文才行,这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我很快就会来到中国三博医院,也会参与到你女儿的手术中,杨教授已经告诉我,你的女儿们可以手术,祝贺你,真是幸运,她们以后可以各自独立地生活,不用绑在一起。”

约翰内森说。

莫里斯听说约翰内森会来中国,他非常高兴,这样自己起码有一个朋友可以请教。

宋子墨现在很忙,这台手术太特殊,所有的准备工作他亲自负责。`看^书¨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

他手底下的医生也忙得不可开交,陆陆续续,连体姐妹的数据采集完,包括基因分析数据。

这些采集的很多数据上传给何主任的大模型,有了这个科幻的大模型,很多事情好办很多,很多手术方案设计也变得更加精确。

比如人工膝关节置换,将患者的标准ct三维重建数据上传,大模型立即给与最佳人工膝关节的设计方案,将方案传输给说行医疗,那边的3d打印柔性生产线立即生产出人工膝关节,然后完成灭菌包装,正常情况下,患者72

小时内可以使用上这种定制膝关节,而加急的话24小时内可以用上人工膝关节。

这可是完全个性化定制的人工膝关节,不是通用人工膝关节,这种效率在以前根本不敢想象。

现在这个连体姐妹的手术,如果要区分神经系统的分界线,要专门设计一个课题,没有两三年时间是不会研究出什么成果,现在有了人工智能大模型,只要数据充分,可能几分钟就能有结果,而且比一个团队研究两三年的结

果还要精确。

2024年的诺贝尔化学奖得主,一位是美国华盛顿大学科学家戴维?贝克,另两位是谷歌“深度思维”公司创始人、英国科学家德米斯?哈萨比斯和该公司美国科学家约翰?江珀。

他们一方面用计算软件构建出全新蛋白质结构,另一方面则基于氨基酸序列开发出名叫“阿尔法折叠2”的人工智能(ai)模型,使用这种人工智能技术实现对蛋白质复杂结构的预测。

在蛋白质的世界里,氨基酸连接成长链,折叠成复杂的三维空间结构,正是这种复杂多样的空间结构赋予蛋白质重要功能。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生物学家一直致力于根据氨基酸序列预测蛋白质结构,也就是依据他们的一维结构预测它们的三维结构,但这是一项极其艰巨的研究任务。

氨基酸与氨基酸之间相互作用复杂,这样使氨基酸链形成了复杂的空间形状,使精准确定蛋白质三维空间结构难上加难。

ai模型“阿尔法折叠2”的推出,为解决这个问题提供了强大的武器。

以前在研究蛋白质的结构方面,以前传统的方法一个团队研究两三年才找到几个新蛋白质的结构,现在用人工智能的方法,一两个小时可以找到几十种蛋白质的结构,这就是科技进步对工作效率的提高。

所以在未来,得人工智能者得天下。

在医生办公室,有两台电脑是可以接入大模型的,所以医生传输数据非常方便,足不出户可以获得人工智能大模型的帮助。

宋子墨和学生在传数据的时候,莫里斯就在这边上看着,他好奇地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作为患者家属,莫里斯这样跟着宋子墨,宋子墨自然心里觉得有点不耐烦,他不想在工作的时候,有一个家属老是跟着。

“你回病房等着,有什么事情我会去找你。”宋子墨告诉莫里斯。

莫里斯摇摇头:“没关系的,我有很多空闲的时间,她们有我妻子照顾,我可以坐在这里看着你们工作。”

莫里斯跟着宋子墨的目的很简单,他知道宋子墨是杨教授的学生,既然不能去打扰杨教授,那么跟着宋子墨或许能够学习一些知识,他想在这段时间里能够偷学一点有关神经外科方面的知识。

所以他像一个跟屁虫一样,只要有机会,就跟在宋子墨后面。宋

子墨坐在电脑面前,他也坐在旁边;宋子墨在电脑面前传输数据,他也在旁边盯着,宋子墨跟学生交流,他也在旁边听着。

看来老外听不懂中国人的含蓄语言,宋子墨换成直白的语言:“对不起,你这样监视我们的工作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你是医生,应该会很讨厌你的家属一直跟着你,就像在监视你的工作,对吗?”

果然老外喜欢直白的语言,莫里斯听懂了,他的脸红红的:“对不起,宋博士,你别误会,我只是只是想参与进来,我也是神经外科医生。”

“可是你的身份是患者家属,不是医疗团队中的一员,你要分清楚这两者的界限。”

宋子墨直截了当,因为只有直截了当的语言他才能听懂。

“好吧,我道歉。”莫里斯站起来,有点依依不舍地离开医生办公室,他们说得对,我又不是医生,只是一个患者家属。

正在输入数据的研究生松一口气,这个老外终于走开了,他一直跟在旁边,真的让人很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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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内森已经安排好自己的工作,他飞到了中国南都省。

他要亲自参与到连体姐妹的手术中,这个案例是世界罕见案例,这台手术是世界顶尖手术,他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这台手术不同以往,它展示的将是一个主刀医生和他的团队强悍的研究精神,对未知的,不确定的因素的掌控能力。

连体姐妹脑组织真正界限的寻找方法,以后也可以应用于肿瘤,尤其是脑干肿瘤,这样帮助主刀医生设计个性化的精确安全入路,同时,可以应用这些知识来判断肿瘤的真正精确边界在哪里。

用中国话来说,这叫做技术下沉。

约翰内森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三博医院,他对这里非常熟悉,他在三博酒店住下来后,没有休息,立即来到研究所的病区,他计划先是看望杨教授,然后去探望那对连体姐妹。

见到杨平的时候,他非常激动,紧紧地拥抱着杨平:“尊敬的杨教授,我已经没有见到你了,真是让我日思夜想。”

约翰内森的汉语水平大有长进,站在一旁的莫里斯一脸的疑惑,他从来不知道约翰内森懂中文,而且中文水平居然这么高,如此流利。

“这里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心中的医学圣殿,这是我的导师,杨平教授,他已经跟我说了,你的一对女儿可以安排手术,我过来是看看能不能帮忙,也从中学习一些新知识,你们应该见过面了。”

“这是莫里斯先生,患者家属,我在美国的同行,也是一位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

约翰内森介绍说。

在这里说优秀,让莫里斯会有点难堪,不禁脸红,杨教授所提出的问题,他无法回答。

“欢迎你参加我们的医疗团队。”宋子墨拍拍他的肩膀。

“我只是来打杂的。”约翰内森谦虚地说,要算起来,宋子墨是学长了。

莫里斯在一旁不禁心生羡慕,难怪他最近一两年进步这么快,在脑干外科领域进步神速,新的入路频繁推出。

脑干手术是神经外科的珠穆朗玛峰,谁掌握更好更安全的入路,谁就掌握了通往脑干手术的密钥,很显然,约翰内森已经掌握这种密钥。

很可惜,他不能去打杂,他只是一个患者家属。

“我将她们以前在美国所做的所有检查都收集起来,现在带过来了,希望能够给你们一些帮助。”约翰内森拿出一个光盘。

这些信息非常有用,可以与现在的检查结果进行对比,动态掌握她们的一些变化,如果喂给大模型,可以让它更加精准地做出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