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飞蛾扑火

　　威廉掏出绘本，仔细的对这里的地形进行了初步描绘，简单包扎的伤口渗出了大片红色。

　　懦夫？

　　这不是懦夫……

　　“十分感谢您的帮助，我会上报给里维斯大人……当然，是加工过的过程。”

　　“但局势依旧严重，我们必须立刻回去，这些迪文卡鼠人的大动作要来了！”

　　棕鬓骏马疾驰着……

　　秦铭看向灰蒙蒙且暗无天日的头顶。

　　“你们多久没有见到太阳了？”

　　威廉单手拉着缰绳，一同看向越发昏暗的天空。

　　“我们早就没有太阳了。”

　　在这处神弃之地的怪异黄昏下……

　　“听说你去过边界？”

　　秦铭的言语让威廉陷入一丝失神，他愣了好一会，才说道：“去过。”

　　“方便给我描述一下吗？”

　　“两年前的一个冬天？应该是吧……”

　　“我接到了里维斯大人的命令，在城内挑选出数十名英勇之士，来找寻出去的路。”

　　“我们骑马走了两天两夜，绕过危机重重的邪祟居所，爬上古茹拉最高的山脉。”

　　“在牺牲了三名团员的代价下，终于来到了那个地方……”

　　“以往通往帝都的路线就像是被截断一样……”

　　“我很难形容那是个什么。”

　　“拔地而起的高耸混沌，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如同没有星星的永夜一样，到处都是黑的。这样如同屏障一样的黑色事物笼罩了边界……看不到尽头。”

　　“其实我觉得，这片天，也是假的吧。我们就好像是被挖走的树木，彻底的与族群隔绝。和迪文卡臭老鼠一起争夺为数不多的生存环境。”

　　秦铭顿了顿，继续说道：“听说，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威廉的眼睛中带上一丝落寞，他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他们是勇士，所以我才是软弱的家伙。”

　　“那些战士们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穿过那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仅仅留下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伤员。”

　　“我在原地驻扎了三天，吃光了大部分的补给……休斯没能撑下去，他还是死了。”

　　“他们没有回来。”

　　“我背着一具发臭的尸体，带着八匹存活着的马匹回去了，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

　　飞蛾扑火……这是一场愚蠢而悲壮的殉难。

　　“节哀。”

　　秦铭说道。

　　“不，我不悲伤，我羡慕他们。猎人是个危险且刺激的职业，最高明且威望重的年老者会在失去能力前做出最后的狩猎，要么葬送生命换取回归狩猎之神的怀抱的权利，要么猎回难以想象的强大存在让自己生涯圆满。”

　　“他们虽然都不是猎人，但是他们也是猎人。如果神明依旧在投下祂们的目光，那他们大抵是要飞升神国吧。”

　　“人人都想回家，我也想看看古茹拉山的那一边，有生之年去帝都开开眼界。我女儿的愿望就是穿上帝都产的绸缎裙子……”

　　“要是没有这场灾难……要是这场灾难不在莱顿，或许我的女儿也有十来岁了吧。我在阳镇种一片地，然后养一条狗。”

　　“快老死的时候，去山林里猎一只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