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5.又一个‘我’的诞生(第2页)
嗯,‘我’……应该说,梅萨拉也有点特殊。
铭刻在魔术刻印上的信息之中,也没有要求‘我’像魔术师一样的运算。
梅萨拉所追求的,只是继续活下去,继续存在下去。
不是自身的存续,而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的存续。
如果可能的话,即使人理终结,或者人类与星球断绝关系之后,也要在这个星球上寻求生存之道。
“这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你在跟我们说话吗?”
狙击手们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用慌张与恐惧交杂的声音询问着。
——哎呀,意识终于转向‘我’了。看样子你们好像已经能清楚的听见‘我’在说什么了吗?
不,是意识习惯了状况吗?
终于——这么说其实有点奇怪吧。
毕竟以这个星球上的标准时间流动来说,从‘我’加速你们的意识到现在才过了三秒左右。
“加速意识?什么意思……”
“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漆黑。”
“念话?什么状况?身体动不了!”
——不会是一片漆黑的。
世界是如此明亮,如此炫目……活着是有价值的。
弗拉特是这么告诉我的。
不可能是一片漆黑。
对,只是……现在的你们可能看不到。
因为我挖掉了你们的双眼。
不过,弗拉特说光大概的不是视觉信息,而是感性意义上的光。
唉,从今往后陷入死亡的你们,也许什么感觉也没有。
可能要是能从死亡中看到了希望的话,那就能另当别论了。
啊啊,这么说来,弗拉特还挺憧憬“心眼”之类的东西呢。
“眼睛?眼睛,我的眼睛……”
“是谁,谁……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见到的那个身影……”
“简直是……”
“你是……弗拉特的……其他人格……吗?”
狙击手们似乎终于回想起了现状。
他们正在被杀戮。
正在被看上去像是弗拉特的‘存在’杀戮。
挖去双眼,毫无防抗,连现状都无法认清的轻易杀戮。
——应该一开始就说过的吧?不是那样的。
‘我’的事……嗯,是吗。
就算解释也无法理解的话,姑且把‘我’当作恶魔吧。
其实只是“那种存在”而已。
可不是潜藏在这颗星球上的真性恶魔之类的,那种了不起的存在。
而是更主观性的……你们这些人类社会的家长里短之中经常出现的家伙。
比如班尼特,没准跟‘我’是差不多的存在。
不管怎么说,梅萨拉·艾斯卡尔德斯的目标是自己制作“那种存在”。
“梅萨拉?是谁啊?你在说什么……”
“啊,啊,眼睛啊,我的眼睛啊。”狙击手们完全不理解声音在说些什么。因为对方的自述太过自我,完全毫无逻辑,甚至对于他们能否理解,似乎也不是很在意。
——那个英灵……自称是大仲马的男人认识到了‘我’的存在。
但是,他对‘我’置之不理。
在几乎不涉及‘我’的领域,只是把弗拉特和班尼特混为一谈。
他的手段只能用高超来形容,目的的不明晰令人不安。
但是,在那一瞬间,‘我’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事。
用人类的感情来说,那或许就是嫉妒。
啊啊,对了,‘我’嫉妒那个英灵。
与弗拉特的灵魂真正融合在一起的英灵。
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就不会让弗拉特死去了。
就能把你们射出的区区子弹,轻而易举地反弹回去。
毋宁说,这场圣杯战争本身……
……
不,算了。
这个圣杯战争是属于弗拉特的。
不是献给没有愿望的‘我’的东西。
‘我’只是会偶尔一起帮忙做术式分析而已。
弗拉特是天才,一个人也能行,但弗拉特也是个偷懒狂,所以‘我’出手帮忙的场合才很多。
就像你们说的导航系统一样。
“你在说……什么?”
“我现在听到了什么?”狙击手们依旧完全没听懂这个莫名声音说的话,恐惧的问着。
——抱歉啊。跑题了。
毕竟‘我’沉浸在感伤之中。
如果是弗拉特,应该会积极地一些吧,但‘我’就比较消极。
‘我’更喜欢诗歌和情景剧。
正因为如此。
‘我’把你们——所有袭击者的思考回路加速,让你们一个一个轮流说话也是有理由的。
如果是重视效率的弗拉特,绝对不会这么做。会笑着放过你们吧。
但是,‘我’不能这样做。
像这样一直在外面说话,也是头一次。
弗拉特的那位不可思议的老师。
‘我’想,要是能像他那样说话就好了。
那个人说话明明很清楚却很啰唆,明明藕断丝连却很有主见。
最重要的是……
……啊,对不起。又把话题岔开了。
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开始说的事。
对‘我’来说,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是‘我’值得去爱的邻居。
迄今为止的自我叙述,不过是为了强调这一点的铺垫。
在船宴(卡萨)那里取回全部魔术刻印之后,在‘我’获得全部知识之后。
确信自己的使命,想要让弗拉特消失的那个瞬间——
那个还会对‘我’笑的无可救药的天才。
拯救‘我’心灵的弗拉特。
发誓要和‘我’一起活下去的弗拉特。
你们把他杀死了。
“啊,啊——”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啊,我的身体、身身身体。”
“被这家伙折叠,折叠,折叠起来了。”
“咯吱咯吱的、声音、是我的脊梁骨。”
“溃烂、断裂,不,是哪个?不、不、不——”
——请不要误会。
‘我’不是为了报复才这么做的。‘我’的目的不是让你们经历漫长的痛苦。
当然,杀死你们是为了报复弗拉特被杀,更是为了完成铭刻在‘我’身上的使命的手段。
但是,之所以会加速意识,反复强调‘我’的想法,只是想让你们知道而已。
为什么你们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如果是弗拉特的话,就算‘我’被杀了,也不会杀死你们。
当‘我’说应该杀某人的时候,弗拉特是这么说的:
“也不是绝对不行……
至少,最好把为什么会被杀的理由告诉他……
那样的话,彼此之间一定会很痛快……
即使不被接受,也要好好传达,这样的事实很重要……”
——你们也觉得他是个笨蛋吧?
明明有机会直接就那么杀了对方,却要搞得和临终关怀一样婆婆妈妈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明明因为效率问题不想杀人,可到了要杀人的时候,却说‘我们最好不要有亏欠感,从长远来看,这样更划算’。
刚才也和‘我’不一样……那样的事都一一放在心上。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和沙条绫香很像,但在我们看来,完全不是一个人……不,那玩意连人都不是,明明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所以,他死了。
你们终结了弗拉特,所以‘我’便开始了。
‘我’把这一切告诉你们,都是为了祭奠弗拉特。
‘我’已经把想说的说了。
挽留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意识的加速也解除了。
“——住手。”
“——救——命!”
似乎是意识道了现状,意识到了意识加速解除过后会面对什么,他们正在被杀戮,或者说已经被杀了,现在之所以能够思考,仅仅是因为对方在将他们在死亡的一瞬的意识加速了罢了。
而解除加速,就意味着彻底死亡。
狙击手们惊恐的呼救着。
但那个声音毫不在意。
——对不起。‘我’撒谎了。
其实,死的过程可以既长久又虚无且痛苦。
请你们心怀感激吧。
不是向我,而是向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