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猿菌 作品

1009.沦落为神的愚蠢之徒(第2页)

  就在西格玛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那名老人率先说道:“你就是圣杯战争的御主吗?哼……一副没有霸气的长相。”

  “你是……什么人?”西格玛没有在意老人不礼貌的评价,有些疑惑的淡淡问道。

  “我?叫我船长吧。不过,这个称呼也很快就会失去意义。”老人回答的语气很是随意,就像他口中说出的话一样,毫无意义。

  老人这句拐弯抹角的话让西格玛在心中泛起了嘀咕:很快就会没有意义是什么意思?总之……首先我要做的是与他正式缔结契约吧。

  西格玛决定确认完老人的身份后再去盘问他。现在要做的是,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

  “我……的确在召唤仪式中将你召唤了出来,是你的御主。”

  闻言,老人露出一抹凶恶的笑容,摇摇头道:“呵呵……小子,你好像误会了。”

  西格玛听得一脸疑惑。有人随即为他做出了解释,却并非眼前的那名老人。

  “我们并不是被你召唤的。”

  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西格玛猛地转过身,并从枪套中拔出手枪,对准身后的人影。

  “什么人?”

  西格玛一边问一边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一名模样怪异的少年。

  少年背着一个翅膀般的机械装置,骨架上用蜡沾满了白色的羽毛,犹如一双诡异的鸟翼。非要说的话,这名少年的打扮才像是古时神话时代的人物。

  西格玛不禁想,难道少年才是英灵,老人则是入侵此处的魔术师吗?于是他回头看向老人,却发现根本没有老人的身影,只剩一把椅子孤零零地待在原地。

  少年没有理会陷入混乱的西格玛,苦笑道:“用你的感觉来说……我不过是一个越狱犯。”

  “什么意思?”

  西格玛应声回头,但说话的人已经不见了,反倒是别的方向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们不是你召唤出来的英灵,而是作为那名英灵的影子被投影到你的周围。”

  站在门前的是一名穿着白衣,看上去不到十五岁的少年。他手中的手杖上缠绕着一条面容沉静的蛇,正面朝西格玛嘶嘶地吐着舌头。

  “小孩子?”

  “啊,不好意思。我把美杜莎的血用在自己的身上做临床试验,身体因此而受到了一些影响……不过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是影子,很快就会消失。”

  说完,少年像雾气那样逐渐变淡,带着微笑消散在空气中。

  西格玛的脑内不断冒出同一个问题: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哥,你可真倒霉啊,你已经逃不掉了。如果你是可爱的女孩子,我倒是会努力努力以英灵的形式显现。”

  又是不同的声音。

  “我们不是英灵,不仅使不出宝具,连刀甚至筷子都拿不起来。”

  还是不同的声音。

  “你只是运气和人际关系太差了,所以才会召唤出不可救药的苦难。”

  不同的声音在地下室此起彼伏,用莫名其妙的话语玩弄西格玛的心。

  “但是,我们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期待你变成能够贯穿一切的枪兵(Lancer)。”

  据说身上出现令咒并成为御主的人,可以看到英灵的状态。

  可是西格玛从这些疑似英灵的人身上读取不到任何情报。

  他能清楚感受到的是,他与这些连契约都还没缔结的“东西”产生了魔力通道,魔力却没有被他们吸走的迹象。

  换作是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很可能早已发出尖叫。但西格玛原本就情感淡薄,如今他只是露出些许困惑的神色,向不断出现消失的“影子”群体问道:“我变成枪兵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连自己召唤出了什么职阶的英灵都不知道。”

  闻言,自称“船长”的老人再次出现在椅子上,严肃的面容上两道眉毛拧得更紧了。

  “你召唤出来的英灵职阶?这个嘛,可能有点语病……应该说是⋯⋯以从高处俯视这一切为职责的⋯⋯守望者(watcher)吧。”

  ············

  梦中。

  “太阳公公晒得人暖洋洋的,好舒服呀!黑先生!”

  这里是操丘椿梦中的斯诺菲尔德。动物们在庭院里跑来跑去,椿则坐在草坪上,用天真无邪的声音如此说道。

  然而,被椿称作“黑先生”的异形之物——苍白骑士(palerider)却蜷缩在庭院的树荫下。

  “咦?黑先生,你讨厌太阳公公吗?”

  骑兵的身体抖了一抖,像是在回答椿。

  “有一点。”

  椿似乎从那团黑暗的动作中读出了这样的语句。但她觉得有可能是错觉,于是继续向骑兵叫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就进屋里去吧?”

  自从相遇以来,“黑先生”也就是骑兵,没有对椿说过一句话。可是,在数次把动物拉入梦中之后,他渐渐开始用自己的态度来表达意思了。

  不过只是像动物那样,能让人简单地理解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而已。

  椿向屋内走去,忽然望着周围宁静的住宅区低喃道:“大家是不是都讨厌这个地方,所以搬到别处去了啊……”

  见椿一脸闷闷不乐,变成跟她差不多高的“黑先生”走到她的身边。

  “黑先生”摸了摸椿的头,像是在问她有什么烦恼。

  椿露出笑容,摇头回道:“谢谢你,黑先生,我不要紧的。”然后,椿看向在庭院嬉戏的动物们,继续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现在这里有这么多小动物⋯⋯

  “现在,爸爸妈妈……谁都不会再离开这个地方了,对吗?”

  听到这句话,骑兵判断这就是椿的“愿望”。

  现在的骑兵是一个极其不完整的许愿机,只听从椿这个御主的命令。

  为了用自己的力量实现椿的愿望,骑兵开始暗中活动。

  然而,这个时候的骑兵无法做出什么复杂的推测。

  接下来——

  ············

  现实世界,斯诺菲尔德郊外。

  几辆车行驶在漫长的荒野公路上,其中一辆车里坐着几名魔术师。

  有这样一群魔术师,他们在时钟塔里也没什么名气。听说这次的传闻后,他们为了打响名号,特地跑来斯诺菲尔德。而车里的这几名魔术师就属于这一类人。

  “我们刚刚已经越过城市边界。”

  听到负责开车的年轻徒弟这么说,坐在后排的中年魔术师发出了呻吟。

  “哇唔咿!呼呼呼,坏咦嗨喝哩!”虽然没人听得懂中年魔术师在说什么,但大家都知道他非常害怕。

  据说中年魔术师去找一个疑似潜行者的英灵谈判,结果被对方用短剑纵向割开了舌头。

  因为不擅长治疗系的魔术,所以他只好用咒符在舌头上缠了几圈,不断地向司机位上的年轻徒弟叫唤。

  “知道啦,师父。沙漠被炸出陨石坑的那一幕就有够吓人的了,大家都想快点逃命!”

  “估计我们前面的车子里也载着魔术师,车子上方还盘旋着使魔……”

  话未说完,年轻徒弟便察觉到不对劲。

  这才驶出城市没多久,公路两侧就停靠着好几辆车。甚至连开在前面离他们很远的车子,也慌慌张张地停到了路边。

  年轻徒弟心想: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公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看到使魔从前方车辆的上空掉下来时,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让他没办法继续开车。

  他连忙把车停在路边,对着后视镜解释道:“对……对不起,我突然不舒服……师父?”

  后视镜里映出的景象让年轻徒弟大惊失色。

  只见自己的师父——那名中年魔术师,正脸色惨白地倒在座位上。

  “糟糕,得赶快……”

  年轻徒弟忍耐着身体的不适,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师兄说道。可看到对方,他再一次震惊了。

  副驾驶座上的师兄也脸色惨白,身体一下一下地抽搐着,手背和脖子等地方正浮现出青斑。

  “什……啊……呜啊啊啊啊啊啊!”

  年轻徒弟发现他的双臂也浮现出了同样的青斑,正在蠕动着侵蚀身体。

  车内响起惨叫声——不久便归于沉寂。

  几分钟后,车子慢慢动了起来。

  停在周围的其他车辆也接连发动引擎,缓慢地开始行驶。

  它们纷纷调头,向斯诺菲尔德开去。

  在前往城市的车子里,眼神空洞的年轻徒弟开口道:“真期待回到斯诺菲尔德啊!”

  “是啊,那真是个好地方。我们可得在特等席好好观看圣杯战争!”

  副驾驶座上的师兄也带着同样的目光回答道。

  他们身上的青斑已经淡了不少,肤色也正在渐渐恢复正常。只有他们的心脏,变成了性质完全不同的某种东西。

  “呀,坏显黑横继哈!”

  在师父愉快的怪叫声下,车子在荒野上全力奔驰。

  奔往战乱不断的斯诺菲尔德。

  从这一天、这一刻开始,斯诺菲尔德这座城市变成了一座大型监狱。

  来者不拒,无人能出。

  城市就好像拥有了意识一样,正在吞食人类。

  ············

  斯诺菲尔德北部大溪谷。

  “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英灵,究竟是什么人?”

  蒂妮·切尔克从“维摩那”,也就是吉尔伽美什从宝物库中拿出来的飞行宝具的后座上探出头,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一名神秘女英灵打断了吉尔伽美什与神秘弓兵的对战。

  面对这名扰乱战局的女英灵,吉尔伽美什露出了十分不悦的表情。但在女英灵有所反应之前,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神秘弓兵因女英灵的一击而被埋在溪谷的瓦砾当中。可眨眼之间,那座瓦砾堆成的小山便像火山喷发一样炸裂开来。

  无数巨大的岩石弹飞到需要仰望的高度。

  突然,几块岩石被击碎,散发着惊人魔力的箭随即从碎石中冲出。

  原来神秘弓兵与瓦砾一起飞到空中,那些箭便是他从飞舞的岩石背后射出的。

  一支支缠着龙卷风的箭宛如暴雨,一边将碎石卷进真空的旋涡里,一边冲着吉尔迦美什和女英灵倾落。

  只见吉尔迦美什从“王之财宝(gateofBabylon)”中取出武具,女英灵则凭空拿出一把弓,搭上几支箭,一齐射出。

  武具与箭矢用蒂妮的肉眼跟不上的速度释放出去,将箭雨与不断落下的狂暴龙卷风一一击溃。

  蒂妮心想:吉尔伽美什王自然有这个能力……但那名英灵究竟是⋯⋯既然她骑着马出现在这里,那她应该是骑兵职阶的英灵吧。只是看她射箭的身手,说是弓兵也不出奇……若是如此,那这座城市就有三名弓兵了。还是说……尽管她不是弓兵,却能够让弓箭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威力呢?

  蒂妮认为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就像是弓兵用剑与其他职阶的英灵战斗一样。

  虽然吉尔伽美什是弓兵,还拥有乖离剑eA、原罪(

  “闭嘴。”

  弓兵吐出两个字,冻结了周围的空气。

  与此同时,红黑色的影子猛然涌起,像生物一般蠕动,那颜色就与弓兵如今的身体颜色一模一样。

  那是憎厌,又是恐惧;

  那是侮蔑,又是悔恨;

  那是嫉妒,又是怜悯;

  那是愤怒,又是看透;

  那是嫌恶,又是遗憾;

  那是绝望,又因此而空虚。

  各种各样的感情在影子里积累至极限,从影中深处发出的声音仿佛要诅咒所有听到的人。

  连一直表现得坚毅刚强的女骑兵也退缩了一下,蒂妮更是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不为所动的只有吉尔伽美什一个人,他甚至还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就像一名正在观赏喜剧的评论家。

  弓兵没有理会反应各异的三人,而是继续道:“叫那个名字的英雄已经不存在了。不,‘他’连英雄都不算,不过是一个愚蠢之徒,只会迎合沉溺于寻欢作乐的暴君,作为代价在火焰和雷电之中烧毁了人间之衣(人类灵魂)。他在临终之时违背了誓言,选择了快乐而不是苦难!”

  “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女骑兵不禁问道,颊边流下冷汗。她心中确信,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位大英雄。

  “我只是一个人类。我要否定、践踏、玷污奥林波斯众神,包括你的父亲——战神阿瑞斯。我是为此而生的复仇者。

  “啊啊,没错。吾之骨肉、吾之灵魂⋯⋯正是那个沦落为神的愚蠢之徒——‘他’的影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