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辰缘修 作品
第1100章 两教送的寿礼
酒楼隔断之内,
只有楚教主品茶的声响,不一会,身旁的堂主装扮的店小二骆飞,赶紧疑惑的问了一句话;
“楚教主,会不会朝廷有所察觉?那两位王爷,换了路线,秘密入京。”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如今朝廷四王八公,以西王宫家实力最强,南王郎家次之,若不是这一次剿灭叛乱,东王府和北王府的名声重提,还有多少人记得。
“这应该不会,教中弟兄也有密报传来,庆阳郡守竟然敢去修建汉水古道堤坝,在这关键时候,朝廷必然会猜忌,虽然庆阳郡守已经下了的诏狱,可是事已经做下,西王宫泽那个老狐狸,必然多疑,不敢来京城,应该是寻了借口,回去了。”
左护法左凌眯着眼,轻声说了一句,回去的如此果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雨季快要到了,到时候,西北各处官道,几乎是被水淹,行路难,那时候再回去,可就麻烦了,
“左护法言之有理,可若是如此,咱们的计划,不是付诸东流了吗,会不会因为此事,白莲教的那些人,也就不来商议了,”
毕竟后日就是太上皇寿宴,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不着急,都说好戏在后头,想来白莲教的人,也不是空手而来,再等等。”
楚教主依旧是脸色平稳,安稳的坐在那,丝毫没有着急的模样,骆飞只得点头,
“是,楚教主,属下心急了,”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院中来了一辆马车,停在院中角落里,掀开车帘,见到一位粗布衣衫的老者,从容的下了马车,身后跟着一位管家模样的奴才,就这样,顺着走廊,进了酒楼。
入眼就是喧闹的大厅,不少食客在那喝酒划拳,另有不少唱曲卖唱的,在高台处,唱上一曲,好不热闹。
“东家,请客的人在楼上,属下刚刚寻见院中,有他们的放哨的人,”
右护法应先才,也是一身粗布衣裳,手里倒是拿着蒲扇,给教主不断的扇扇子,以求降低暑气,
“看样子,是那位楚教主来了,这一遇见上,倒是有许多话要问,走吧。”
“是,教主。”
应护法点点头,就在前面领路,白水月则是心生感慨,自西河郡败退以来,辗转多地,又把教中精锐,全部遣散各地蛰伏,历经多日,这才谋划回了京城,但搜集而来的消息,却是不乐观。
二人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冲着在角落的一处包厢,走了过去,
刚到门前,就有一位店小二打扮的人,开了门,刚进了房间,白水月悄然一笑,
“楚教主,别来无恙。”
声音轻柔,虽然是男子打扮,但江湖儿女,许些易容的手段,也不是隐蔽之事,
“白教主,后会有期,没曾想竟然在京城相会,请坐,尝尝我从江南带来的云雾茶。”
楚以岳微微颔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后,随即,拿过一盏茶碗,满上一碗。
白水月也不客气,几步走到近前,安稳坐下,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茶香瞬间在口中散开,随即心中惊醒,暗道还真的是金陵云雾茶,既如此,这位楚教主应该就是从江南走水路来京城的,怪不得速度那么快,
“果真是人间极品,好茶,楚教主现在,还有这些心思品茶,殊为难得。”
“哈哈哈,哎呀,白教主这些话,若是外人而言,楚某唾之以鼻,可教主嘴里说出来,楚某受之有愧,京南一别,历经两月有余,楚某竭尽全力,终归是不敌朝廷精锐,折戟于此,有罪,有愧啊。”
眼神有些没落,每每测算无疑的计策,遇上洛云侯就会土崩瓦解,不堪一击,有时候楚以岳最后才明白三国时期周瑜心情,既生瑜何生亮之感觉。
这番感慨,让屋内太平教的人,尽皆有些羞愧,可左凌却只有愤恨,
“楚掌柜,此言差矣,京南一战,我教弟兄们拼死反扑,无一人后退,非战之罪,而是那洛云侯狡诈,天下兵法所用,无人可敌,郡城一战,属下给予洛云侯所部精锐重大杀伤,可他诡计多端,竟然部下迷魂阵,白天送水,晚上回兵,以至于西城门早早陷落,无力回天。”
想到此,左凌满脸的阴郁,只得拿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或者是借酒消愁,
这些话,都是白水月没听过的,毕竟京南那边,太平教和朝廷大军怎么打的,她是一无所知,没过几日,只有只言片语传来,太平教一败再败,根本没有时间给她准备。
“左护法果真是性情中人,林山郡城一战,左护法名传天下,谁人不知,能给洛云侯造成如此大的杀伤,放眼整个关内,又有几人可以做到,左护法不必妄自菲薄,”
声音婉转悦耳,好似是宽慰一句,只是那眼中不时闪过的寒光,昭示着她绝非表面这般温婉。
“好,说得好,不管做何事,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白教主,你我两家也不需要藏着掖着,如今局势危急,我们不得不慎重决断,后日,想必白教主也明白,太上皇贺寿宴在即,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想来白教主的贺礼一定不一般。”
闻听此言,白水月抿嘴笑了笑,目光流转,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错,楚教主快言快语,宫里准备在乾清宫,给那老皇帝贺寿,朝中官员必定齐聚,若是能在此处有所行动,定能给朝廷沉重一击,只是,这其中风险也不小,那一日,宫中必然会戒备森严,并且咱们留下暗哨,起不了大的作用,稍有不慎,多年的谋划便会付诸东流。”
楚以岳随之一起点下头,放下茶杯,神色严肃:
“我此次前来京城,一路打探消息,据可靠情报,庆阳郡太守下了诏狱,就在前几日,西王宫家还有南王朗家,此次贺宴,二位王爷并未到京城,半途折返,咱们的目标可就没了,”
“哦?”
白水月眉间一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件事,她还真的忽略了,既然这两位王爷没回来,那就是说明对朝廷的猜忌,也不算是坏消息,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西王和南王手握重兵,若是来京城,必然会带着大军前来,就算你我两家想动手,希望也不大,既如此,只能从那些上供的官员身上想法子。”
这样一来,既能触动朝廷,又能得了实惠,还能让那些上供的官员,人人自危,一举三得。
楚以岳闻言,眼神微眯,沉思片刻,
“白教主果然睿智,若是仅仅刺杀上供官员,不过是手到擒来,只要提防皇城司那些鹰犬即可,后日是大宴群臣,所以,只有今夜,和明日有时间动手,甚至于,商谈完之后,今夜可能就不休息了,”
时间紧迫,既然真要动手,那就宜早不宜晚,所谓是夜长梦多。
白水月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望着面色沧桑的楚教主,心中一震,果真是太平教的军师,果敢狠辣,
“好,既然和楚教主商议定了,那就从教坊司开始,听说教坊司那边,已经是宾客满座,楼内的包间,几乎全部预定了,热闹无比,还有不知从哪里买来的一些胡姬,更是名传京城,不知楚教教主意下如何,”
教坊司在中央市坊里,占地极广,身处闹市,若是闹出动静,撤离可就是问题了,若是以四城的酒楼为主,闹出动静,也好收场,
楚以月微微皱眉,有些不赞同;
“白教主,教坊司可是内务府产业,里面可有不少皇城司的人,刚刚白教主说的话,话虽如此,但暗桩们也不能轻易动用,一旦暴露,损失巨大。
不如以四城各处酒楼为目标,夜里面四下截杀入京官员,而白天,则是在城外官道上埋伏,杀上一波,而后立即遁走,方可无忧。”
白水月思索片刻,心中却琢磨这位楚教主的话,想来这位回京,带的人不少,可都在城外,想来城内并无多少实力,
“楚教主还真是谨慎,城外一击遁走,就算朝廷想要追捕,也来不及,但京城各处闹上一闹虽好,但那些入京的大官,可都在教坊司寻乐子,所以,想要闹出动静,这些可不够。”
眼见白教主言语试探,楚以岳瞧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是入夜了,再耽搁下去,浪费时间,
“白教主,此计虽好,但风险太大。街巷之中,有禁军和兵马司的人巡视,一旦动手,消息很快就会传开,京城守卫必然会迅速集结,我们的人手有限,若是陷入重围,后果不堪设想。
但白教主所言,句句在理,若是可行,太平教以城外埋伏为主,城内刺杀为辅,闹出动静,给白教主空出时间,教坊司那边,只能靠白教主一力完成,太平教辅佐,如何。”
“好,既然楚教主开了口,本座也是爽快之人,现在回去布置,即刻动手,除了教坊司,城内则是看楚教主的手段了,”
白水月也不想再耽搁,既然城内太平教畏首畏尾,那就不必多言,
“白教主放心,楚某既然说出口,必然说到做到,这点实力,太平教还是拿得出手的,”
话音未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屋内众人,眼神中皆是警惕,手按着腰后刀柄,二人对视一眼之后,楚以岳沉声道:
“何人,进来说话。”
屋门打开,
一名身着小厮装扮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走进雅间,单膝跪地:
“属下参见楚教主,小的打探到一些消息,此次贺寿宴,外地官员多有来此贺礼,其中以三品官员居多,另外,属下探明消息,蜀地总督安云起的副将,兼任蜀地副都督袁成,已经带着贺礼,来了京城,就在教坊司甲字房内,同行的还有蜀地监军方天和的副将山岚。”
来人舔了舔嘴,这才是意外之喜,被他寻得机会,打探到了,
屋里众人,眼里闪过思索之色,尤其是楚以岳眉头紧锁,蜀地远离中原,许些情报,甚少传来,但现在,已经有不少官员知道,蜀地总督这些年,有些不听话了,或许是个机会,
沉思片刻后问道:
“这二人的消息,是真是假,你可打探清楚了?”
“回教主,绝不会错,属下今日正好在教坊司寻乐,在二楼时候,听那些伺候女子所言,属下就留了心眼,偷偷跟了上去,只可惜确定了地方,并未见到真人,不过甲字包厢外面,每隔十步便有一名守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且,院子当中,还有暗哨,都是江湖好手。”
这些,他绝对没有看错,后院那边,还有蜀地运来的箱子,这都是有专门记好,做不了假。
坐在桌对面的白水月听完,脸色凝重,心中也信了八分,能有这般护卫的,必然身份不简单,
“如此严密的防守,就算不是蜀地来京官员,那品级也不小,楚教主,不如今夜合作一次,如何,”
楚以岳摸了摸下巴,深吸一口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消息,还是他们的人传来,怎能不出手,
“好,就听白教主所言,事不迟疑,各自回去布置,白教主,请,”
:“哈哈,好,楚教主请,”
二人各自抱拳,白水月便起身离去,几个呼吸间,就到了楼下,上了马车以后,随即驶出院外,不见了踪迹,
只有楼上包间内众人,还有些愣神,骆堂主咽下唾液,问道;
“楚教主,教坊司内部,也有不少内务府老卒,若是在那行刺,伤亡必然不小,”
“闲话少说,准备去安排吧,四海钱庄南面胡同,有一处秘密据点,平时很少有人知道,今日便用上一用,教坊司那边,尽量以白莲教为主,配合刺杀,这一回,不得已为之,蜀地那边,或许会是另一个西王府。”
想到教主那边送来的蜀地密报,本以为无法谋划,没曾想,今日便可布下暗手,还得以白莲教的人相助,机会难得,
“是,教主,属下遵令。”
眨眼间,
原本还热闹的包厢,已经是人走茶凉。
京城街道上,
繁花似锦,灯火通明,街上的百姓熙熙攘攘,四处闲逛,皆是以太上皇寿宴,普天同庆,所以京城并未宵禁,满城灯火,已有不夜城的美誉。
洛云侯府前院,
张瑾瑜已经用完膳,换了一身劲装,准备出府去南城门口,准备接应段宏兵马入京。
“宁边,段宏那边可去了消息,”
“回侯爷,下午的时候,末将已经去了密信,段宏也随之回了信,早就整装待发,不知侯爷今晚,准备去何处扎营。”
京城虽然大,可供给大军休息之地,却并未有多少,毕竟城中大营,侯爷并未有交代,
张瑾瑜伸手紧了紧腰间玉带,笑了笑,
“既然有了圣命入城,扎营地方都是小事,还记得云山秋水湖畔吗,如今天气炎热,没有水可不成,就在秋水书院东侧,寻个高处,安营扎寨,用水也方便,”
秋水湖不大,又在西市南侧,就算想藏也藏不住,还不如大大方方扎营,震慑宵小之辈,
宁边想了一下,觉得侯爷言之有理。
“还是侯爷想的周到,末将以为,需要隐藏大军身影,”
“想要隐藏身影,几乎无可能,京城里,众多眼线盯着,如何隐藏,只能化整为零,才可堪一用,今夜入城以后,就此在皇城巡视,其中,分出两千人马,去秋水湖安营扎寨,剩下的人,则是一分为二,从崇文门走,入含元殿休息,让段宏亲自带队,”
张瑾瑜眼神闪烁,既然入京后就被察觉,那不如就此借着夜色,把人马送入宫中,在含元殿待命,剩下的人马,则是去秋水湖安营扎寨,混搅视听。
这点,宁边也一并想到其中的关键,可心中还有些担心,毕竟是客军入宫,干系重大,
“侯爷,此举虽好,但客军入宫,会不会有些急躁了,”
似是提醒,又是怀疑,张瑾瑜闻言,也只是叹口气,
“你说的这些,本侯怎会不知,内相早有安排,含元殿北侧的迷阵殿宇,则是安排了皇城司北镇抚精锐驻扎其中,二者相互监督,皇上才能放心啊,若是咱们不去,只有皇城司的人在,尚有禁军所部人马,内相也不好安排调兵。”
二者或有合谋嫌疑,但三者皆到,必然不会出差错,
“是,侯爷,末将明白,”
既然安排好,宁边招呼一声身后亲卫,准备护送侯爷出府,可就在刚刚打开府门的时候,府外恰好来了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前,就在张瑾瑜疑惑的时候,车帘子掀开一角,
一副出水芙蓉的绝色面容,露出车窗,
“哎呀,这般天色,侯爷这是要去何处。”
声音婉转,带着一丝清脆的打趣声,寻着话音,在府门前烛火的照应下,定睛一瞧,一张不施粉黛的魅惑面容和身姿,就靠在马车帘子处,张瑾瑜面色微变,没想到竟然会是“她”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