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2章 谁在推波助澜
青石板路上,
车队缓缓而行,
朝着东城水桥而去,
车内四人,面色各异,一个是洛云侯眼里的审视,另一个就是徐长文二人眼里的惊讶,以及贾雨村眼里的惊惧,就这样,安静下来了的车内,
张瑾瑜伸手把贾雨村手上捧着的银票,拿在手上,一万两一张银票,都是四海钱庄的大通票,殊为难得,
“好,那别说本侯没有给你机会,你来说说吧,先说第一个!”
“是,是侯爷,甄士隐,确是下官恩人,当年赶考时候,在庙里遇上恩人,他慷慨解囊,助学生一臂之力,学生中举后,几次流转,回了金陵城,知道恩人爱女丢失,确实派人去找过,但一无所获,”
说到这,贾雨村满脸羞愧,陷入回忆当中,又道;
“直到后来,遇上薛家的案子,这才知晓,可那时候,甄士隐家中败落,住在岳丈家,受尽了委屈,所以,学生不忍,隐瞒此事,香菱去了薛家,总比回家要强,再者,之所以这样判案,是还了贾家一部分提携之情,最后,下官用了手段,让甄士隐岳丈一家,还了甄家家财,在金陵北街胡同住下,外面还有十亩良田生活,若侯爷不信,尽可以查证,”
这两件事,张瑾瑜还没问全,就被贾雨村自己全说出来了,有没有改变,暂且不知,但这个脑子和眼色,寻常人,可没有啊,
“好,这些事,本侯会派人查证,若是收下时飞,真的暂且无事,你就入侯府,若不是,本侯会清理门户,”
张瑾瑜想到薛家,还有贾家,能把这些恩情说的两全其美,真是少见,贾雨村尚且还有用,江南金陵知府,可是一大助力,弄得好了,江南必有关外一席之地,
“侯爷明鉴,学生若是说谎,天打五雷轰,”
又是重重一叩首,
“好,坐吧,你先住在徐东院子里,暂且安稳几日,想想府衙的还有什么事,等过了太上皇的寿宴再说,对了,在京的官员,只要没有定罪的,都要写上贺表,到时候别忘了,”
眼神扫视三人,叮嘱道,
“是,侯爷,学生谨记在心,”
三人赶紧抱拳应道,太上皇寿宴,也不知是何等模样,只有徐长文眼神里有些坚定神色,一闪而逝,无人看见,
只等着,车架缓缓而行,
“侯爷,水桥到了,”
“好,这就下去,宁边,在长文家中,准备一桌宴席,”
“是,侯爷。”
京城的风,
虽然不大,但细风吹来,连绵不绝,
百官在议论,百姓也在议论,就在不少官员回府的路上,许些传言,就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风起京城,
茶馆,酒肆,缺不了这些人的身影,尤其是临近晌午时分,炙热的太阳,烤着青石板路,蒸腾的热气,携裹着尘埃,将整个京城闷的如同蒸笼一般,临近七月,街上两边小摊位,也都收了摊子。
东城市坊最热闹的,无非就是醉仙楼了,此时二楼的雕花窗棂大开,却也难以引进多少凉风。
八仙桌错落摆放,酒旗在梁祝间飘摇,堂内人声鼎沸,说书先生陈墨羽坐在高台上,独自自品着茶,这时候,后堂的一位伙计,走过来,低头说了几句话,
“陈先生,刚刚有位先生过来,要小的给您老送一个纸条,还有百两银票,说是今日说书,就说刑部衙门的案子,”
然后递上一个纸条,陈墨羽有些惊讶,衙门的事,怎叫他来说,
“好,老朽看一看,此事知道了,那位先生呢?”
“给了东西,那人就走了,还给了小的五两银子跑腿呢,真是大善人啊,”
伙计一脸的高兴,看样子,也问不出什么,摆手让其离去,好在此处,无人看见,
就着喝茶的功夫,陈墨羽把手上纸条打开一观,神情有些惊讶,随即,就把字条和银票折上,塞入袖中,这刑部衙门的消息,当真是个大案子,可为何要传出来,而且那位杨公公,还疯了!
整理桌面,犹豫片刻,扬声鉴定,拿过惊木堂,狠狠一拍,便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列位看官,今个,咱们不说北静王爷的事,也不说洛云侯和太平教血战的事,且说今日京城刑部衙门,提审的大案,呔!”
陈墨羽一袭藏青长衫,手持折扇,双目炯炯有神,故意拖了一声语调,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台下早已经坐满了食客,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了,窃窃私语,有人高声喊道;
“什么大案啊,陈先生,快快说来,莫要卖关子,”
“就是就是,饭吃了一半,你才来说,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点没错,天热得人心烦,正需要听些新鲜的事解闷,什么案子啊?”
一阵嘈杂吵闹声过后,陈墨羽微微颔首,折扇又一次“唰”的展开,扇面上是刚刚写的“铁笔如刀”四个苍劲有力大字,
“诸位,诸位可知,江南那边,又出了两个奇案,天下膏脂之地,鱼米之乡,却暗涌流动,原本平常的税赋纠葛,不想,牵扯出江南众多重臣,如今,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由刑部尚书宋大人,亲自提审,这般阵仗,可不小啊,”
话音刚落,
靠着窗户边的几个商家模样的人,便议论开来,为首的胖子,使劲的摇着扇子,用衣袖抹了额头上汗水,说道;
“三司会审,也只有上一次审问宁国府的时候才有,这阵仗可不小,也不知江南那边,啥案子那么大,”
“依我看啊,就是分赃不均,江南那地,随便流出一滴,都是富得流油,有人拿得多,惹了朝廷动怒,”
旁边一位有些瘦弱的商人,抿嘴一笑,当官不拿银子,怎么可能。
但二人对话,却被邻桌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接口道;
“错了,不是拿得少,是贪上大事,江南毁堤淹田,还有江北玉矿案子,早通报朝廷了.”
陈墨羽见众人兴致高涨,手中惊木堂又是一拍,
“列位莫要着急,更蹊跷的还在后头,你知道这堂上会审如何,整个朝堂上,几位王爷全都在,诸位大人竟然争的面红耳赤,尤其是有一位知县县令,竟然亲自状告上官,和宋大人当庭对峙,最后,竟然只审不判,这中间门道,可就深了,”
“不会吧,只审不判,这算哪门子道理,”
一位书生打扮的学子,义愤填膺,脸色涨红,起身道;
“学生曾读过史书,古往今来,哪有审案不判的道理,这其中,莫不是有见不得的勾当,老爷子,您说是江南什么案子,才能这样?”
“说得对,老爷子,说了半天,你也没提什么案子呢。”
此言一出,酒楼内就像是炸了锅一般,众人纷纷猜测,有消息灵通的,则是闭口不言,神情忌讳,
陈墨羽点点头,抱拳对着四周人施了一礼,道;
“这案子,就是前些日子,江南六百里加急,金陵城毁堤淹田大案,还有江北五个县前朝玉矿启封案子,两案并审,此事就是金陵淳阳县知县,也就是此次恩科,含元殿的秀才徐长文揭露的,只身状告上官,何其悲壮,但牵扯江南织造局和内务府,负责此事的司设监掌印,杨公公,回京的路上,疯了!”
“什么!”
二楼上,
一声轻呼,白水月猛然就把目光看向下面,这位说书先生,知道说话胆子大,没想到胆子这么大,朝廷上的事,也敢议论,
“东家,要不要下去,把此人赶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