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又是三司会审(第2页)
沈万和只等此时,脸色才显得有些苍白,以为梦寐以求的官职,到时成了催命符。
“是,老爷,您让转移的一些产业,都在江南各地分别藏匿,剩下的,都是明面上的,历来的账册,都是拓印两份,老爷,若不然,去京城寻个门路吧。”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江南的官再大,京城一纸公文下来,还不是乖乖回京城,若是老爷的门路在京城,那还怕谁呢。
“再说吧,你以为京城的门路好找,若是没有万般准备,只能被吃的渣都不剩,先把眼前的一关给过了。”
“是,老爷。”
就在二人目送着楼船扬帆起航,随着不少卫军的人在码头呐喊,
“起船了,”
随后,几艘快船,护送着楼船,缓缓驶出码头,而后往北而去,楼船甲板上,杨驰眺望着远方模糊的码头,一时间感慨万千,
“公公,船舱上房已经安顿好,宁俭事给公公备下酒宴。”
皇城司一名小旗,此刻已经到了杨公公身后,禀告道,
“哦,原来是宁俭事护送杂家,还真是辛苦他了,那好,杂家就过去见见,”
也不知是不是遇上老熟人,还是心有所感,总归是迈出步子,而且这一身宫里的袍服,可一直穿在身上,
“公公,里面请。”
“嗯,”
到了楼船二楼船舱,早有伺候的人,把舱门打开,杨驰领着人,就走了进去,四下一观,还是来时摸样,自嘲一笑,到了仓中前厅,果然见到宁俭事恭敬候在那,而且一桌子宴席,还冒着香味,看来是早有准备。
“下官宁凯,见过公公。”
宁凯做了请的动作,如今指挥使大人,已经先一步护送几位大人回京,这护送杨公公的差事,就落在他身上,尤其是内务府衙门递来的暗条,如鲠在喉。
“宁大人客气了,这一路,还要多宁大人多费心,杂家也没什么交代的。”
许是这一回北上,总感觉心头不安,但先压下来,等回了京城以后,找老祖宗那边,继续问一问,或许会才能解惑,二人客气完之后,便熟络的坐在桌子旁,
早有亲兵过来,满上两盅酒水,这才缓步退下,关上舱门,只留下三人在屋里,这举动,让小桂子心中一动,莫不是有要事要提。
“公公,请,这一桌宴席,是下官在江南春酒楼,特意给公公提早备上的,如今走船还需要多一些时日,路上吃的喝的,都有些淡口,还请公公不要嫌弃,”
“宁大人客气了,都是酒楼上好菜品,怎会嫌弃,除非是宁大人,话中有话,”
杨驰眼中精光一闪,伸手捏起筷子,而后夹了一片春卷送入嘴中,香甜可口,还是老味道,若是配上浓郁的炖肉,这一口,春中带着秋凉之意,别有滋味。
宁凯心下一惊,难不成杨公公早已经知晓这些,但细细回想,自己并未多言,这是杨公公猜测的?
“杨公公说笑了,下官只等着护送公公安全,其他的一概不知,公公,这是苏州三鲜,您尝尝。”
杨驰并未着急,端起酒盅,自个轻轻抿了一口酒水,然后再吃了一口,酒中带着鲜美,端是江南一绝,吃上三口之后,就把筷子放下。
“宁大人,杂家和你也不是有几面之缘了,林林总总在一起,多少事也都有联系,今个一登船,就感到许多不自在,要是杂家说啊,有些事就没必要憋在心里,是不是京城那边出了事,杜一甫那个老货,有话要说。”
原本就微笑着的脸面,现在竟然变得无比严肃,一双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隙,似笑非笑,如此场面,宁凯也坐不住了,额头冒了细汗,另有一双手,暗自握着筷子,青筋暴起。
“公公哪里的话,杜大人公务在身,忙的不可开交,多是嘱咐下官,定要伺候好公公。”
“哈哈,你倒是会卖乖,好话赔了那么多,杂家也开心,可也知道,牵扯江南一案的人,全都回京述职,而且杂家也不列外,这就说明,有些事不是空穴来风,想来在金陵城,织造局也没少朝着皇城司送银子,若是不说,回京出了差错,你有几个脑袋扛着呢。”
眼神阴郁,几乎是图穷匕见,
宁凯再也坐不下去,跪在地上,磕了头,
“公公大恩,职下没齿难忘,可如今这个地步,不是几位大人能搪塞的了的,这里面的事,下官不知实情,但也知道不简单,有些人,给指挥使大人递了信,想让公公,公公,回,回.”
越说脸色越惨白一片,这些可都是掉脑袋的事,他怎么敢说出来,却不知杨公公呵呵一笑,替他说道;
“是想让杂家,回不去京城吧,或者说,就死在这楼船上,哈哈。”
“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宁凯此刻,满头大汗,这些事,就连指挥使大人都察觉有异样,未敢答应,他怎么敢的。
“你啊,起来吧,坐下陪着杂家喝一盅酒,压压惊,哎呀,都说杂家心狠了,有时候,那些文官,可比杂家心,要狠多了,”
幽然一叹,端起酒盅,送到宁凯身前,宁俭事一咬牙,接过来一饮而尽,随着酒水落入肚中,精神好了许多,
“公公,其他的事不知,但是护送几位大人北上,职下是知道的,庄大人,和景大人,同乘一船,拿着吏部调令,一起回去的,同行的,还有那两位知县,以及府衙上三位大人,并且让漕运卫军,护送抄家得来的银子,一起北上。”
顿了一下,又道;
“府衙两位大人,均已连夜抄家,其中马通判,家财过三百万两,胡同知约有两百万两家资,只有贾知府,家财也去查过,并未有多少,指封存不抄家,剩下的,全部封存北上入京,因为这些,职下觉得有异样。”
当时候,负责抄家马通判的,就是他,光是挖出来的银子,就有两百万之巨,其他的,最少也有这个数,之所以少说,只顾着保守对账。
“你倒是实诚,既然府衙三位大人被你们查了一遍,那就是说皇城司早就得了消息,既然早已经得了消息,却不来通知杂家,那就说明,杂家已经被舍弃了,呵呵,哎呀,这江南一行,却成了杂家困死之地,宁大人,你和杂家同乘一船,若是杂家出了事,你又该怎么办呢。”
似是问他人,又像是问自己,总归这一句话说出,宁凯还有身边伺候的小桂子,纷纷跪下,
“干爹,干爹,万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等回到了京城,见着老祖宗,总归是有办法的,”
“是啊,公公,万般的事,都是咱们的猜测,若是江南一案了结,此中的事,不就过了吗,京城里面,谁敢过问宫里。”
这才是宁凯最安心的,就算真有罪,牵扯宫里的人,别说三司会审,就是内阁阁老审案子,也不会问的明白,若是问出不该问的,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啊,是不能,”
正巧,十几位小太监,见到干爹都在屋里没话音,纷纷挤了进来,跪在地上,
“干爹,您没事吧,”
“干爹,您身子怎么样了,”
“干爹,”
林林总总,一堆人说了一番话,谁都听不清楚,却不知这个时候,杨公公神情变得微妙,嘴角笑的越来越大声,竟然歪着身子,在那呵呵的笑了出来,宁凯觉得不对劲,小声喊道;
“公公,公公,您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