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话剧效应 最后的“考评”等语……
最后的“考评”等语, 着实动了贾代儒的心,他真就吩咐三班衙役,依言照办了。
广州府的天多热呀, 大太阳底下扛枷站着, 枷锁上还堆着五十斤牛肉, 把人头脸缠得只露鼻孔。
头一天肉就臭了, 第一天就生了蛆虫,还不到晚上,人就没了。
一见出了人命, 那些回民大闹县衙,非要出主意的吕贡生偿命。
贾代儒也慌了, 甚至顾不上查问是谁走漏风声,赶紧让吕贡生从后墙翻出去了。
好在那一任的广州知府和荣国府有些交情,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但后续贾代儒又干了几件糊涂事,那知府也压不住了, 只好一封书信递到贾代善案头, 让贾代儒主动辞官了。
此时听他再提起贾代儒干的糊涂事, 史太君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方才的提议太不靠谱了。
“那就听太爷的, 请亲家介绍个好蒙师。”
贾代善道“既然要承一回人情,咱们索性多聘几位回来。趁着我如今赋闲在家, 把两府后头那处宅子收拾出来,办个家学, 让族中适龄子弟都去读书。”
史太君沉吟道“这倒是兴家旺业的好事,只是一年下来,怕不是得千把两银子。这注银子,又该从哪里挪呢”
贾代善冷笑道“早年咱们两府不是在金陵老家置办了许多祭田吗那个银子可不就是培养族中子弟用的”
金陵几房把祭田经营得久了, 真当成自己的了,这两年往京城送的银子东西越来越少。
趁着如今的机会,少不得也得整治一番。
虽然朝廷还在备战期间,但贾赦要上战场却已经是注定的了。
所以这段时日,荣国府上下都十分忙乱,傅玉衡也不好多待,跟贾赦转回外书房喝了杯茶,便起身告辞了。
贾赦倒是十分不舍,再四挽留,但傅玉衡不愿意耽误他的正事,坚决要告辞。
无奈之下,贾赦只得送他出来,却是一路送到了大门口。直到傅玉衡的马车已经走远了,他还恋恋不舍的目送呢。
这时,一阵稳重的脚步声传来,贾赦当时就露出了一个牙疼的表情。
但无论他怎么样,该来的总会来。
脚步声的主人很快就走了过来,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恭敬地行了个礼,“赦老爷,该到习武的时候了。”
贾赦叹了口气,生无可恋地转过身来,“走吧焦大爷,别让敬大哥哥久等了。”
在习武这件事上,唯一能让他有点安慰的,就是常年读书,又比他大几岁的贾敬比他更痛苦。
自从天子的意思透下来之后,贾代化便撑着病体请来堂弟代善商议,把他家里一个上过战场的老兵焦大做了师傅,让贾敬和贾赦都跟着焦大习武。
虽然他们兄弟一个是军中文职,另一个是摆明了混军功的。
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又是众所周知的刀剑无眼,身边的护卫再多,再怎么处于大后方,都比不上自己平时多练练。
若是别的仆从,贾赦根本不会怕他。
但这焦大不同于别人,在战场上救过贾代化的命,在两府的主子面前都是有脸面的,他又哪敢造次
今日傅玉衡突然到来,贾赦简直是又惊又喜。
因为他可以借着要陪客人,逃避掉今天下午的武客。
哪知道,他的傅兄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感动得贾赦想哭。
这边傅玉衡回到家里,还没进院门就听见一阵欢声笑。
抬手招来个丫鬟一问,才知道是大姑娘玉莲来了,正在里头陪着徒南薰说话呢。
他就没往正屋去,转道去了倒座的小书房,脱了大衣上歪在榻上小憩。
等他醒来已是下半午了,润笔上前伺候着他洗了脸,禀报道“五爷,大马先生送了拜帖来。”
“哦,马兄游历归来了”
看见马介甫要来了,傅玉衡精神一振,“他有说在哪里下榻吗”
润笔道“就在小马先生那里。”
因着马介甫和马义成兄弟俩都曾上门拜访,家里的仆人便以“大马先生”和“小马先生”做区分。
傅玉衡一边擦手一边说“你拿我的帖子告诉他,明日一早,我便亲自登门拜访。”
润笔应了一声,招呼两个小丫头把水盆抬了出去,又让洗砚进来伺候着,他亲自去给马介甫送贴子了。
“大姑娘回去了”他随口问道。
洗砚道“已经回去了。今日原是绸缎铺子弄了新鲜花样来,公主捡了几疋好的给了两位太太,又请大姑娘过来亲自挑。”
傅玉衡点了点头,“大姑娘大了,是该好好打扮打扮。”
提起这个,他就有些发愁。
这年头无论男女,成婚都早,贵族子弟尤其早。
平民百姓家里,为了留姑娘多干两年活,可能到十七八才让姑娘出嫁。
但也有那夫家人丁稀薄的,十一三就硬要娶回去,给自家增添一个劳动力。
玉莲如今才十四岁,他就已经不止一次听母亲和媳妇说过,有人打听他妹妹的婚事了。
若是硬要拖几年,让玉莲晚些出嫁吧,好男儿都要被人挑光了。
若是先挑了好男儿定了婚事,晚几年再办婚事,怕是才进门就要做现成的娘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怎能不让他发愁
偏家里能做主的长辈,都不觉得早婚早育有什么危害。
罢了,罢了,不想这些。
傅玉衡甩了甩头,抬脚就往正屋走去。
只他来的又不巧了,一群管事媳妇正给徒南薰回话呢。
他干脆脚步一转,从耳房进去,又转去内室床上歪着。
红藻进来拿东西,看见有个人影躺在主子床上还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他才松了口气。
“驸马爷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叫人伺候着”
傅玉衡摆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虽则他如此说了,但红藻还是揭开高脚几上的香炉,换上了傅玉衡惯用的香丸。
袅袅香烟自兽嘴中一线而出,慢慢弥散在空气,一股清爽淡雅的气息潜移默化地晕开来,傅玉衡闻着这股香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红藻笑道“公主让我找的东西我找着了,这就得送出去,您歇着吧。”
傅玉衡闭着眼睛只是摆手,红藻对他福了福身,便转身走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傅玉衡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徒南薰才进来。
“这是睡着了”
“没呢。”傅玉衡睁开眼,撑着半截身子坐了起来,“这不等你呢。”
徒南薰也脱了大衣裳,推了推他示意他往里边去。
傅玉衡耍赖,“我不想动。”又拍了拍床沿,叫她坐过来。
徒南薰嗔了他一眼,转身在床沿上坐了,“正好,我有事问你呢。”
“什么事”这会子他的困劲儿还没过,迷瞪着眼睛懒洋洋地抬头看她。
“就是咱们大剧院,下一个话剧你准备出什么故事”
“嗯”傅玉衡努力转了转浆糊似的脑子,“我还没想好,反正不是鬼神,就是武侠,其余类型还没到推广的时候。”
徒南薰好奇了,“你还会编别的故事”
傅玉衡笑了笑,用力伸了个懒腰,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卡吧、卡吧的响,他也终于觉得舒服了。
“倒是你,往日里只管收钱的,今儿怎么关心起下一部要演什么了”
既然他不想说,徒南薰也没追问,“嗐”了一声说“你是不知道,最近好多太太都到我面前来诉苦,说是家里的小妾作妖,把她们的男人儿子都给勾搭坏了。”
“唉,这话说的,他们家里男丁自己不争气,找你来诉什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