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1 章 远山夏令营(五合一)......(第2页)
这身高、体型放在高中合理吗?放在职业篮球场上都能秒杀一大片坦克中锋。
等等。
篮球中锋?!
杜宾脑中掀起无声海啸,冲破乌云,见到天光。
【罗漾:《1990,他有一颗“玻璃心脏”》,第一个被馥杀死的体育特长生,就是死在1990年的远山中学……】
【方遥:寻找很久才寻到宿主,寄生时已经扩散得很稀薄,只有这样的馥,寄生后才会有一段“失去感染力”的时间,在这段时间消灭宿主,馥也就跟着消亡了……】已经看见李万卷四人的男同学:“你们仨是咱们学校的吗?这怎么还有一个小孩儿?”
仰头到极限都有点看不清对方长相的小小李万卷:“你是这个学校的吗?”
景云霄后退几步拉开距离,以方便上下打量:“我们仨看着怎么也比你更像高中生吧。”
【AF:第一个‘玻璃心脏’死亡的学生,是1990年,就在远山中学,就在那片花坛,所以十年前馥已经来到这里,可是为什么只死一个学生就没有后续了?】
【方遥:那时的馥应该扩散得很稀薄了,感染力非常弱,即使感染了生命体也只是吸收能量,无法继续繁衍,所以那个人的玻璃心脏既不会破裂,也不会生出新的馥……】
男同学:“我体育特长生,不行啊?”
李万卷:“体育特长生?”
脑海与耳畔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就像杂乱无章的狂响曲。
但杜宾还是用手术刀般的敏捷思维,一瞬切中要害。
1990年馥正确的路线是:扩散移动到远山中学,感染体育特长生,体育特长生变成玻璃心脏死去,但因为此时馥已经扩散到稀薄,死去的体育特长生玻璃心脏没有孕育出新的馥,馥寄生柿子树,就此沉睡,1990年的感染随之打住,没有扩散开来。
即,体育生被感染的时间点,应该在馥寄生柿子树之前!
杜宾终于明白刚才柿子树劈柴堆燃烧时,闻到的那一丝花香是什么了。那不是馥穷途末路的哀嚎,而是尚未寄生的馥,正飘散在花坛周围。
然而四个少年应该意识不到这个差错。因为杜宾记得罗漾当初只用几分钟给四个少年简明扼要讲“馥的前世今生与远山孽缘”时,重点更多是在科普馥的感染机制和可能带来的人类毁灭风险上,关于体育生的部分没有详细展开,只说馥1990年就来到远山,害死一个学生后寄生到了柿子树上,直到2000年才重新苏醒。
身体已经变得半透明,可杜宾还是想用尽全力喊醒四个仍蒙在鼓里的少年:“你们烧错了,现在的馥还没有寄生——”
柿子树没错,烧的时间点错了。
杜宾也不知道失去了柿子树,1990年的故事要走向何方。
四个少年听不见杜宾的声音。
但杜宾的顿悟似乎触发了旅途剧情,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原本正在跟体育生说话的李万卷,忽然抬起头看向花坛里,紧紧凝望那个铲掉柿子树形成的土坑,片刻后,喃喃自语:“错了,我们烧错了。”
“烧错了?”另外三个少年懵逼,集体看向花坛。满花坛里就那么一棵小树,这还能烧错?
杜宾正疑惑李万卷是怎么通过那么少的信息做出和自己一样推理的。
下一刻却听见李万卷说:“2000年的柿子树不在那个位置。”
“不在那个位置?”张华率先回到花坛里,仔仔细细观察土坑位置,又努力回忆自己埋愿望时的情形。
李万卷、景云霄、王金题也回到花坛里。
“我记得大概是在这儿啊……”张华抬头看李万卷。
“是大概在这一片,但树干扎根的地方——”李万卷蹲下,手掌拍到柿子树坑周围某处土堆,语气笃定,“是这里。”
柿子树坑周围好几个小土堆,都是他们挖树时铲出的土,李万卷拍的那一处看起来也毫无特别。
但张华信。
李万卷无需像杜宾那样推理。
远山守护神不会记错许愿柿子树的位置。
杜宾在李万卷的斩钉截铁里,也有些懵了。
一棵树生再怎么生长,树干扎根的位置也不可能在花坛里移动一尺多。
他以为四个少年是还没等馥寄生,就烧掉了柿子树。现在看来,却是烧掉了另外一棵压根没关系的柿子树?
那真正被馥寄生的柿子树在哪里?
“扑咚——”
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被四少年和旅行者暂时遗忘的高大体育生,就这么毫无预兆倒在地上。
不,怎么会是毫无预兆。杜宾心底一沉,是馥,一切的一切仍在严格按照1990年的剧本走。
“怎么了?”张华立刻跳下花坛,紧张地跑到体育生身边查看,那倒下的声音一听就摔得不轻。
景云霄也跟过去,用有限的知识推测:“没吃早饭?低血糖?”
杜宾听得简直两眼一黑,想给这两个孩子吃点核桃补补脑。
王金题第三个迈出花坛,想到什么似的,渐渐变了脸色:“这不会就是1990年被馥害死的那个同学吧……”
杜宾欣慰,总算有一个脑子灵光的了。
伸手探男同学鼻息的张华,却一边松口气一边摇头否定:“不是不是,他没死。”
没死?
这就太奇怪了。杜宾立刻快步上前,想亲自查看。
花坛里却传出李万卷声音:“找到了。”三个少年和狗舍社长立刻整齐转头望。
只见李万卷已经把他刚才拍的那处土堆扒开了,重新露出原本的花坛泥土。
星星点点的草色,一小簇不知什么植物衰败后顽强留在泥土里半裸露的根系,还有一株被土堆压折了茎的幼苗。
那幼苗长着极易被归类成杂草的绿叶。
就是现在,李万卷也觉得它像一株杂草。刚抵达这里看到花坛中的柿子树,他就先入为主,于是忽略了其他细节,比如,这株“杂草”才真正长在十年后柿子树应该在的位置。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1990年稚嫩的柿子树苗,在2000年开花结果,芬芳馥郁。
李万卷有一霎失神。或许是难以想象这样一株幼苗能在十年后造成那么恐怖的伤害,又或许是前面已经错了一次,即便他再自信,也有下意识的迟疑,怕又找错无辜。
就这一霎,那被压折的柿子树苗竟然自己动了!
李万卷眼睁睁看着嫩苗在自己面前重新挺立起来,那一片片绿色叶子也跟着抖动,就像这里面藏着某种生灵,转瞬之间,柿子树苗竟抖落干净身上的全部泥泞,整个植株像刚被春雨洗过一般,油亮嫩绿,叶尖垂着雨珠,在阳光里闪着晶莹的光。
焕然一新的嫩苗是那样生机勃勃,李万卷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不再犹豫,捡起旁边的小铲子,向这株可怕的柿子树苗伸过去。
而就在这同一刹那,倒在地上的体育生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恐怖得犹如诈尸。
张华距离最近,被吓一大跳。
景云霄莫名其妙:“刚才还低血糖,现在又打鸡血了?”
只有王金题大部分注意力还放在花坛的李万卷身上。
可是下一秒他被人从后面狠狠撞开。
是那个体育生。诈尸的体育生撞开挡路的王金题,发狂似的跑向花坛。
杜宾在一系列变故里立刻反应过来,恐怕李万卷这回找对了,而真正面临灭顶之灾的馥,正操控被它感染的体育特长生,向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类发起攻击,一如当初2000年活埋李万卷!
王金题哪还顾得上像杜宾这样分析,可他有着比任何人都关切李万卷的心,看一眼体育生狂奔的路线就白了脸色:“不好,他要找卷卷——”
少年立刻去追,终于在快到花坛时从后面一个猛扑,扑得体育生脚下踉跄。
但底盘巨稳的体育生竟然没有被扑倒。
王金题只能挂在对方后背上,死抓着不松手,用胳膊绕到对方脖子前面紧紧锁喉。
体育生发出一声爆吼,在距离花坛一步之遥的地方疯狂甩动身体,想把恼人的家伙甩掉。
这时景云霄、张华也追了过来,一个两个都扑到体育生身上。三个少年合力终于将对方扑倒。
但少年们压根还没明白这什么情况。
景云霄:“你发什么疯——”
张华:“同学,你冷静一点!”
体育生双眼失去正常的情绪与光彩,却又蒙上一层诡异的盲从与执念。
他似乎还能听见外界的话,因为对于每一句都有回应——
“我没发疯……”
“我很冷静……”
可是除此之外,他口中还有催眠魔咒般的喃喃自语:“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王金题:“他被馥控制了,和之前夜里袭击卷卷的那几个家伙一样!”
才说这几句,被他们扑倒在地的体育生竟凭着强悍到不可思议的力量,硬是掀翻三个少年,自己重新站起。
被掀得重摔在地的景云霄,这辈子没打过这么憋屈的架:“你他妈练什么项目的——”
“铅球……”
体育生明明回答景云霄,身体却重新走向花坛。
杜宾拦在花坛前。
体育生竟从狗舍社长半透明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杜宾默然不语。跟他设想的一样,从现在开始,作为旅行者,什么都做不了。
但换个角度想,是不是意味着,当他拒绝特殊奖励,迎来“体育生出现,所以馥还没寄生”的关键转折,后面的旅途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未来的人类社会没有被毁灭。
罗漾和方遥从唐猛的能量空间抽离,回到“从地洞爬出,抵达1990年远山花坛”的既定旅途线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场景。
杜宾好整以暇坐在花坛边,一会儿看看那边激烈纠缠的“大块头校服高中生vs三少年”,一会儿看看花坛里正在拿小铲子挖柿子树嫩苗的李万卷。
“你们回来了?”杜宾看见两位伙伴,还很是悠闲地打招呼,“把‘它’解决了?”
“没有,”方遥实话实说,毫不掩饰的遗憾,“让他跑掉了。”
杜宾讶异挑眉:“还有能在你手下跑掉的‘它’?”
“事情有点复杂,等有时间了我们再详细解释,”罗漾更关心当前的混乱,眼看着景云霄、王金题、张华三个人,要被对方一个人给碾压了,“那是谁?现在什么情况?”又看一眼没有任何高大植物遮挡的第二花坛,“柿子树呢?”
“烧了。”杜宾这边的事情其实也比较复杂,非要言简意赅的话,“但是烧错了,真正的柿子树还没长成,现在是一根小树苗,李万卷正在挖。”
“那个是体育特长生?”方遥视线落在又一次把三个少年甩飞的高大男同学那里。
杜宾点头:“练铅球的。”
到这里就够了,因为有眼睛都看得出,体育生已经被控制,一次次想往花坛奔,又一次次被三个少年拼命拦住。
罗漾发现自己和方遥身体也开始和杜宾一样变得半透明时,问了狗舍社长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能做些什么?”
杜宾回答:“待在这里,看热血少年拯救世界。”
或许是旅途终于认可这通透的觉悟,又或许是本应站在此处的旅行者们总算凑齐,姜饼小人、冰色雪花、黑手套在杜宾的回答里应声投射,投射出1990年的远山中学,投射出与眼前正在发生同步重叠的激烈光影——
铅球特长生受制于体型,灵活度欠缺,天赋全点在力量上了。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敏捷、速度什么的根本不需要。
铲树时从背包里拿出的斧头、锤子、锥子等工具,好不容易被少年们捡起,下一秒就能让体育生抓住胳膊夺过来,成为他伤害少年们的凶器。
后来反而是三个少年主动把那些利器踢得远远,这才没让自己受致命伤。
光影里,张华、王金题、景云霄被体育生再次甩飞。
这一次终于将景云霄逼得彻底暴走。
桀骜少年脱掉外套,从背后重新狠扑过去,拿着撑起的外套照头就给体育生脑袋蒙上了。
体育生骤然被蒙头,一时视野不明,方向不分。
景云霄趁机就是一顿暴揍。
也就在这时,花坛里的李万卷终于将柿子树苗连根铲出来了。
把幼苗捏在手里才发现,真的就像一株野草,那么细嫩,那么幼小,下面连着的根系都还没有一个巴掌大。
烧起来的话,耐烧度恐怕还不如刚刚那棵柿子树的一截嫩枝。
可就在把树苗捏在手里的一瞬,小李万卷怔住了,瞳孔骤然紧缩。十七岁李万卷的灵魂在小小身体里,承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那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信息洪流,随着奇异能量从柿子树幼苗传递到小李万卷手心,又穿透这具躯壳,直抵李万卷十七岁的灵魂。
他看见了馥的世界。
星球上诞生,宇宙里流浪,他看见了它们的繁衍与迁徙,目睹了它们的侵占和消亡。
方遥可以肯定,连云星人都不知道在银河系的地球上,曾有人与馥这样意识连通。不是馥带领李万卷走进了它的世界,而是馥用自己的能量让李万卷直接共感了它的意识。
这一刻,李万卷就是馥。
所以光影里,捏着柿子树苗的少年神情渐渐平静。那是来自馥这一物种绝对的安宁与平和,超脱人类的情感束缚、生死苦痛,永恒的随遇而安,扩散繁衍,即使因寻不到宿主而消亡。
“我不要……”李万卷呢喃着,而后瞳孔抗拒,猛然回神。
与馥的连通切断。
柿子树苗还捏在他的手中。
对,他不要。他不要什么摆脱人类情感束缚,因为这些情感,这些喜怒哀乐,才是他真正在这世上活过的证明。
而且他也不信馥真的能在生死面前那样永恒平静,如果能,就不会千方百计控制被感染的同学,袭击他这个可能对其造成威胁的人!
思绪彻底重回清明。
李万卷捏紧手中的柿子树苗,下决心把它销毁。
可是很快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没有火源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两个塑料打火机早就自爆,小景云霄背包里的木炭、煤油、烧烤喷枪,都用完了。
后知后觉的寒意窜上脊背。
也许从一开始,花坛里那棵被他们误烧的柿子树就是馥为了躲过生死劫制造的伪装!
心脏忽然没来由一阵剧痛。
李万卷本能捂住胸口,疼得浑身发抖。
几秒钟后,疼痛消失了。
李万卷脸上都是冷汗。他有一种强烈直觉,自己灵魂在七岁身体里的时间快到了。心脏的剧痛就是提醒,提醒他的灵魂马上就要离开这个身体,回到被活埋那夜,回到冰冷地下,回到再跑不到月亮彼端的生命终点。
心脏恢复正常,脚踝又传来刺痛。
花坛里的浅浅草色不知何时长成一片一片的荆藤植物,有两根蔓延过来已经像蛇一样缠上他的脚踝,荆藤上的刺深深扎破裤脚,刺入皮肤。
是馥。
爆发了最后求生欲的外星异种,让整个花坛里的杂草根系都破土而出,它们长不高,却可以一根根沿着泥土蜿蜒到李万卷腿边,缠住他的双脚用力向下拽,仿佛不需要等到李万卷灵魂离开这具身体,而是在这里就要把企图消灭馥的邪恶人类拖进泥土,长埋地下!
李万卷奋力挣扎,可根本挣不脱这些鬼东西,缠绕到脚踝上的荆藤植物越来越多,有一些甚至沿着脚踝爬上他的小腿。
刺破流出的鲜血,渐渐染红了七岁孩子的裤管。
李万卷听见一个弱弱的声音在脑袋里说:别做了行不行,我好害怕……
那是真正七岁的他。
七岁李万卷的灵魂要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体了。
可是十七岁的李万卷摇头,告诉那个年幼的自己:再害怕也要坚持到底,不然未来很多人都会死。
所有的恐惧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李万卷捏紧手里的植株,从灵魂到大脑都只剩一个问题需要思考,没有了打火机,烧不掉柿子苗,他该怎么销毁这家伙。
“李万卷——你想干什么?!”不远处传来王金题不可置信的大吼。
李万卷没想干什么。
只是毁掉柿子树苗的方法好像只剩一个——胃液腐蚀。
好吧大白话就是,吃掉它。
“我、不、同、意!”不远处的王金题发现他要做什么,暴怒狂吼,“你敢给我吃一口试试——”
李万卷不想搭理他,可身体和心都不听话。
最终七岁小朋友还是抬起头,向王金题大声解释:“没有其他办法了——”
被蒙头暴揍一顿的体育生早就扯掉脑袋上的外套,虽然被景云霄打得鼻青脸肿,但战斗力不减,这会儿背上扛着景云霄、张华两人,手臂还能玩儿似的把王金题按在地上。
王金题挣脱不开,快急疯了,扯着嗓子继续吼:“没其他办法就放弃!他们说馥会毁灭全人类你就信?谁有证据?谁能辩证真伪——”
“你现在才七岁,就算不改变未来,只要你十年后别考远山中学,哪怕考进去了也别靠近柿子树,你就不会被袭击,不会死——”
“就算馥真能毁灭世界,你也还有十年时间寻找别的办法,而不是在这里吃掉这鬼东西,让它在你的肚子里生根发芽——”
李万卷不知道馥会不会在他肚子里生根发芽,但他知道:“我没有十年了,我有预感马上就要离开这个身体,到时这个身体就会变回七岁一无所知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王金题嘲讽一笑:“我这人特自私,如果拯救世界的代价是让我看着你去死,那我宁愿不拯救。”话才说完,他忽然觉得身上一轻,来自体育生的压制消失了。
他愕然抬头,就看见景云霄以一己之力,将体育生那钢筋铁骨般的手臂紧紧反拧。
剩张华一个人挂在体育生后背,瘦弱的男生竟然也学会了从后方锁喉。
“隔空喊来喊去有什么用,又不是演港台偶像剧,”景云霄干架干得满脸血,还能瞟过来一记鄙视,“不想他干傻事,你冲过去自己拦啊。”
王金题眼底一震。
无需言语,从这刻起你他妈就是我兄弟。
重获自由的少年冲向花坛。
可还没跑两步就重重摔倒。
荆藤植物不知何时竟从花坛里蔓延出来十几米,现在遍地都是。它们好像已经完全发狂,正逐渐摆脱馥的控制,开始遵循自己的生物本能,不管不顾地死死缠住能碰到的所有生物,要将其拖入泥土。
王金题双脚被缠得比李万卷那边还紧,全速奔跑的他在惯性里狠狠摔在地上,幸亏还有背包缓冲了大部分力量。
没错,找完木炭、煤油、喷枪,王金题也没把背包放下,后来跟体育生干架,背包更是不仅没影响战斗力,还成了后背护甲一样的存在。
可是现在背包再能缓冲又有什么用,被荆藤缠住双脚的王金题寸步难行,而花坛里那该死的不听话的李万卷已经对着手里的鬼东西准备下嘴了。
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卷卷啃树苗!
就在这危急关头,趴在体育生背上的张华忽然灵光乍现,拼命大喊:“还有打火机!背包里还有打火机——”
背包里?打火机?
王金题、李万卷同时愣住。
拧着体育生粗壮手臂的景云霄,终于在张华的话里想起还有这一出。他随之看向那边花坛内外的李万卷、王金题:“七岁的我给我们拿的,我妈的戒指、项链,我爸的手表、打火机,没饭吃的时候能换钱。”
王金题、李万卷也终于在这贴心说明里,记忆复苏。
果然当时小孩儿炫耀背包时他们不该当耳旁风。现在就是后悔,特别后悔!
趁着荆藤还没缠绕到身上,王金题奋力从地上爬起,脚底下是动不了了,但上半身还很自由。
于是他终于卸下背包,在景云霄的隔空指导下,很快从背包深处翻到了一个名牌表盒。
打开表盒,里面收纳手表用的小枕头被抠掉了,正好留个长方形的坑,加上表盒里剩余空间,足够塞下景妈妈的钻石戒指、足金项链,景爸爸的名牌手表、名牌打火机。
这些东西全挤在一个盒子里,互相咣当来咣当去,划来划去,尤其最脆弱的手表,表盖和腕带上都已经有明显划痕了,但凡一个懂价值的看到这么“收纳”都要昏倒。可小孩子不懂这些,七岁的小景云霄只是觉得它们值钱,带出来一起冒险,万一“结拜兄弟们”饿肚子,还能换钱买饭吃。
不过现在,王金题真心感谢小景云霄。
合上表盒,王金题在手里掂了掂,比单独一个打火机有体积,有分量,更好控制落点。
他视线看向十几米外的花坛。
花坛里的李万卷也看过来,像是猜中他想做什么。
对视之间。
王金题把合紧的表盒双手举起,朝着花坛用力一掷!
这个姿势其实有点怪,因为表盒并不大,单手也可以扔。
但这样双手投掷,王金题更有准头。
他的实心球,中考满分。
但满分是考试只有满分,而王金题的实心球已经准到十几米内,想扔哪个点就扔哪个点。初中大家一起练实心球的时候,私底下偷偷比赛用实心球砸摆放在远处的塑料水瓶,王金题的定点投掷,秒杀全校。
表盒在空中划出漂亮抛物线。
低矮的荆藤植物束手无策。
李万卷捏着树苗的小手和另一只手同时抬起,合力稳稳接住落下的盒子,争分夺秒打开,拿到打火机。
名牌打火机握在手里很沉,金属外壳有些凉。
王金题终于安心,身体一放松,整个人被荆藤植物拽着坐到地上。
浑身是伤的少年朝李万卷一笑,声音喑哑,狼狈却帅气:“卷卷,灭了它。”
悦耳脆响,那是打火机被推开上盖。
齿轮摩擦,幽蓝火苗悄然跃起。
花坛内外疯狂鼓噪的荆藤植物突然安静下来,偃旗息鼓,有些甚至开始默默枯萎,似乎它们也察觉到再无可挽回。
心脏第二次传来剧痛,这次更强烈,更持久。
李万卷咬牙死扛,颤抖着点燃了手里的柿子树苗。
幽蓝火焰持续而稳定,仿佛只要不合上防风盖,它就可以燃烧到时间尽头。
一片片绿色叶子被烧得卷曲,成灰。
那曾经折断又挺直的茎,也被火焰吞噬。
终于在快要被烧到手指时,李万卷松开了手。
最后一片叶子被火焰包裹着下坠,落地之前,已经烧成灰烬。
在场的所有人,李万卷、王金题、张华、景云霄、罗漾、方遥、杜宾,闻到了有史以来最浓郁的香气。
这才是真正濒临消亡时,馥的哀鸣。
隐藏行程:【卷卷大英雄!】(+10%,当前进度90%)
盒子寄语:对不起,但这里不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