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朝暮篇—细碎的日常2(第2页)
发完消息后,谢谨一打开他的日历便签。
黄色和绿色的标记点塞满在方格,橙色表示医院,有协助手术或者预约好的复诊,绿色则是医院。
今天的数字上被打没有任何颜色,表示谢谨一下午可以休息,好好在家睡个午觉。
宋玺还没有回他消息,外面的太阳很毒,从驾驶座这边的窗台刺进来,谢谨一不习惯地用手遮了一下,眯着眼睛划把便签划到下个月。
周一,黄点:上午医院开例会,正畸科集体参加
周二,黄点:上午反颌协助手术注:出右上v正常脱落外,其他三个v滞留,高位唇侧错位萌出,中型颌位关系。下午高韵复诊。
周四,绿色:小组排牙实验,模拟建立咬合关系。
周六,红色:(记得和周医生换班调休)
上个月谢谨一和顾斜终于正式搬进这套市中心的房子,一家人正和新家处于磨合期。
忘记修改新地址,快递和订购好几次错送到半山。
以前汤圆散步习惯拽着顾斜直走左转到草坪赛跑接飞盘,现在遵循老路线,左转——
“砰”,汤圆嗷嗷惨叫——新家的小区左转是一堵砖墙。
小饺子敏捷一蹬地跳上窗台,跳过头了,吓得饺子一落地立马弓成一条小刺龙。
汤圆饺子排排做,团在窗台上晒太阳,汤圆懒洋洋四爪一抻伸懒腰,没防备地后边一空,从窗台上滚下去。摔懵几次后,汤圆终于知道新家的窗台好像坐不下它。
“顾斜在电话里和我说他约合伙人去庄园谈生意。如果不是隔天我患者躺在治疗床上靠nBA直播分散注意力,而我正好在镜头扫向火箭队观众席的时候提醒患者放掉手机,我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顾斜说的谈生意,是在脸上涂上迷彩在决赛现场举手高呼。”
谢谨一打开后备箱的手顿了一下:“……可能那几天你正好策游戏没时间?”
“球衣?”一件被捆扎带十字打包的大件货物,斜卡在后备箱,谢谨一一只手拽住白灰色的硬质捆扎带,尝试单手拖下来,“没有球衣可以给你,他收藏篮球。”
“所以你们吵架的原因只是顾斜瞒着你偷偷摸摸去看了一场篮球球赛?”
谢谨一:“……打赛季结束,他非拧着设计师和施工团队在院子里装个篮球架。又把晨跑改成在院子投篮入筐。”
宋玺:“这不挺好的嘛。”
谢谨一听见宋玺那边的声音。
客厅里,顾斜面无表情躺在抱枕堆里,而旁边肖怀旭似乎玩嗨了,眉飞色舞,肩膀不断挑衅地撞顾斜。
“是啊,正玩呢。”宋玺站在阳台上往后仰,嘴里不停向谢谨一吐槽,“我真不理解,老八百年就过时的游戏有什么好玩的。顾斜在家也这样?让你陪他玩拳皇?”
“很久没玩过了。”谢谨一在电话那头笑着,“草雉京赢了没有?”
宋玺简直不忍心往屏幕上看:“快被ko十连了。”
伴随着客厅里一声ko的声音,宋玺向谢谨一提出了他十多年来他一直困惑问题:“顾斜到底是怎么做到一个游戏输十多年的?”
他觉得这也是挺不容易的事情。毕竟,输可是说是菜,但是坚持不懈输十多年,那么这就是一门高深的学门了。
拳皇曾经风靡一时。宋玺顾斜肖怀旭翻墙上游戏厅决一死战,一个月被警卫兵逮了八次,全员光荣登上大院公告栏,成为院里小孩的反面教材。
他们发现,偷偷去游戏厅这事就像唐僧西天取经,观音菩萨普度无边苦海,其中困难程度,四舍五入一下,差不了多少。
再后来,他们发现,神话里干番大事业,身边好像一定要有吉祥物。
左思右想,绞尽脑汁,顾斜灵光一闪:“上个月月考,”
上个月被他老子满院子撵着跑的宋玺大惊失色:“你住口!你在说什么!”
“不是你,是谨一。”顾斜露出微笑,“谨一考了九十八分。”
唐僧西天取经需要孙悟空,孙悟空有如意金箍棒,观音菩萨普度众生端个圣光净瓶,李天王有个塔。
而他们,拥有谢谨一!
在拳皇所有角色里,顾斜每次只选草雉京。草雉京沉默冷酷,缠绕绷带是他的勋章,而且他不像别的角色有五花八门武器,顾斜认为只靠拳头讲话才算真正的血性男人。
血性男人顾斜在游戏厅直锤游戏机,游戏币在机器里哗啦啦地。
顾斜当时被气得徒手要抠投币口,被肖怀旭和宋玺箭步拦住,两个人又是抱腰又是扒着衣服地拖住他。
他们两个家里囤着五六百个游戏币来不及兑回来,顾斜一抠和抄了他们老家有什么区别,要抠也等他们找黑心老板兑回来再抠。
顾斜拿住它们的把柄,用他们的小金库威胁,把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谢谨一拉过来当见证人,要宋玺和肖怀旭举手发誓,草雉京是无人可敌的拳皇。
草雉京无人可敌,但是放眼整个大院,连孙伯伯家十岁的小孙子,都能在游戏厅把顾斜狂k到地上爬不起来。
(当然,事后一定会被顾斜揍一顿的)
草雉京大概没想到,他一世英名,横霸东南亚,会在顾斜手下输得如此浓墨重彩。
宋玺还没弄明白他们俩为什么吵架。
他以为他们两个这老夫老妻的,吵个架顶多分几天床睡。
“不至于,不至于。”宋玺打和场。
“不是至于不至于的问题……”谢谨一扶额,“宋玺,你知道他今年三十岁,不是十三岁吗。”
宋玺一头雾水:“三十岁重点吗?”
“三十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宋玺没听明白。
谢谨一像是长了双千里眼:“你可以看看他现在腰后边垫了一个抱枕。”
这个宋玺还真没注意,他往里瞅了一眼,谢谨一真是未看先知:“他垫了两个。”
“你走过去,抽了抱枕试试。”
——
五分钟后。
宋玺走进客厅,走到顾斜面前,手已经捏住了垫在他身后的枕头角上。
他叫了一声:“顾斜。”
顾斜专心游戏,压根无暇分身:“干嘛?”
宋玺微笑,手下用力一抽。
顿时,客厅里响起惨绝人寰的痛嚎。
[喝了不少的顾斜]
顾斜和宋玺肖怀旭喝酒,被两个人灌得凌晨和烂泥一样送回来。
到第二天,顾斜缓不过酒劲,整一天浑浑噩噩,在卫生间撑在马桶边上,顶着嗓子眼吐得昏天暗地。
马桶呼啦啦抽水,顾斜漱完口,浑身发软被谢谨一从地上搀起来,他一屁股坐马桶盖上,捂着发疼的脑袋:“肖怀旭这帮孙子,存心的……”
“让你平时嘴下不留情。我试一下。”谢谨一拿来他的手,去贴他额头,“是不是昨天晚上回家吹风了?”
“可能是吧,不知道。”顾斜拉他靠过来,搂着他的腰昏昏沉沉栽在他身上靠着。
“再不下去就去医院。”谢谨一把手抽出来,给顾斜拿降温贴。小型冰箱放洗手台,但是他腰被这人抱住,指头勉强蹭到冰箱顶,够不着,“哎,我拿个冰袋,你松一下,不难受啊。”
——
推起顾斜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谢谨一把冰凉的降温贴贴在他额头上,他听到外边卧室的门好像被推开,紧接着一阵“啪嗒啪嗒”声朝这边来。
金色的脑袋用力顶开卫生间门。
一大一小,两个毛乎乎的脑袋好奇探进来查看。
赖在谢谨一身上抱着人的顾斜,脑门上贴着一片哆啦A梦的降温贴,掀起眼皮,懒懒往地上扫一眼。
汤圆立马活泼扬起脑袋,大早精神奕奕:“汪汪汪——”
顾斜眨眼:哦。
超冷淡的。
“汪——汪汪!”汤圆咧开嘴巴积极凑到顾斜面前。
顾斜一点儿反应都不给,被谢谨一大拇指摁了脑门,揶揄道:“你儿子喊你下去打球呢。”
摇在半空尾巴更加殷勤,汤圆的豆豆眼里充满了对能出去玩球的渴望。
“玩什么,什么球,它谁啊?”
我斜扭头,嘴里哼:“我不认识它。”
谢谨一气笑,打他肩膀:“你儿子你不要啊?”
“我儿子?你给我生的啊?”顾斜侧耳趴谢谨一肚子上,“来,让我听听。”
顾斜伸了个懒腰,打哈欠。
“困了?”谢谨一拿下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再次试了一下他的额头,“好点了,困了再去睡一觉,午饭再叫你。”
“我再去睡睡,公司有事叫我。”
顾斜从马桶盖上起来,捏了谢谨一下巴亲了一口。
然后跨过眼巴巴一直望着他的汤圆,并在它面前一把捞起蹲在地上、歪着脑袋看他们的小饺子:“哎哟,我们饺子重了,是不是重了,嗯?”
“喵——”饺子伸出舌头舔顾斜的手背。
“知道了知道了。”顾斜在怀里亲了亲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好了,我们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