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凶顽无信，吉人有后》第四节

这一天半夜时分，双方如约来到在西门之外。

温氏父子带了上千人，除了本门门人之外就是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要当场发起突袭把吉义杀死。

吉义不是个傻瓜蛋，有备而来。

但是对方也不是傻瓜蛋。温德永遥遥发现吉义额头上似乎系了一条抹额什么的东西，对父亲道：“那个吉义只怕有假！”

温林甫道：“何以见得？”

温德永道：“先前段贼弑君，用如意箍冒充；后来蔡夫人偷走如意箍，南下投靠吉匪，使得段贼不能再冒充皇帝，真相遂大白于天下……”

温林甫听到这里，微一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如意箍如今在吉匪手中？眼前这吉匪便有可能不是真身，而是别人用如意箍冒充的假身？”

温德永点头道：“正是！当年吉匪曾用如意箍冒充何骠骑，多亏我识破，否则他还不知撞骗到几时！我是如何看破呢？便是从他额头发现端倪。只因人用如意箍变身，如意箍也得变为一个环状物。所以……”

温林甫神情冷峻，盯着对面那额头上系着环状物的吉义，捋须道：“是这么回事。”

其实温德永当年之所以看破假何信，主要还是因为那个吉义假扮的何信对他不够亲密而已！不过温德永确实抓住了疑点，从眼前的吉义头上有环状物，就推断这吉义有可能是假扮的。

虽如此，温林甫仍然决定要打那个吉义。“不打打看怎知？打了才知真假。而且纵然是假吉义，真吉义必也在这附近！”

温德永道：“何以见得？”

温林甫道：“吉义是个枭雄，胆子大得很，平生爱亲力亲为。我料他纵然用了替身，真身也必跟来。这样，我先发招打眼前这个吉义，你留心观察，倘若发现吉义真身，便指点我军法师合力攻之！这叫做打假观真！”

两父子这么商量妥了，定下计策要破吉义的替身之计。

这真是将计就计再将计就计……

蔡德音用美人计拉拢温德永；温德永将计就计，用诈降之计要诱杀吉义；吉义将计就计再将计，用替身之计对付诈降之计；温林甫将计就计再将计就计，又准备以打假观真之计来对付吉义的替身之计……那么吉义是否还能更进一层，来个将计就计再将计就计又将计？

……不行了。这么多层已经够复杂了，吉义虽然不是傻瓜蛋，可也没想得再多。

这次会面，平如意自告奋勇来做接见使者，当先迎接温氏父子。一见温氏父子，平如意格外热切。毕竟都是老交情了。平温两家是世交，平如意自小就与温德永熟识，弱冠之时又常在何大将军府相见，一同陪过何信睡觉，也一同睡过何信的姬妾……纨绔子弟的糜烂生活，寻常百姓不懂！那时候平如意与温德永就已经算是联席之好了。后来又一同做了郑国夫人蔡德音的席上嘉宾，好之又好！

温德永估量着平如意应该知道哪个是真吉义——望得最多的应该便是！温德永便留心观察平如意回头望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