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简倾糖 作品

一百三十八丹火蛭(第2页)

他们贪婪又敬畏地注视着那盘踞在杨梓轩肩上、如同月神使者的奇异灵宠,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这哪里是“适合”杨家的灵宠?这简直是上天赐予杨家、最适合毒术与净化之道相辅相乘的无上瑰宝!其价值,远超杨家历代所强化的任何毒虫!

红光倏地收敛,那令人窒息的灵压与瑰丽景象瞬间消失,冰魄玉蛭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赤红玉镯之中。

杨梓轩傲然独立,胭脂红的旗袍在清冷余韵中更显灼目。她冰冷的目光如同审判之矛,再次钉死面无人色的杨子锋,声音清冽如冰泉击石:

“杨子锋,你,还有何话说?”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着大厅。杨子锋和他父亲杨振业一脉的人,脸色灰败如土,嘴唇哆嗦着,却连一个反驳的字都吐不出来。在真正的力量与无可辩驳的事实面前,一切诋毁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咳……”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尴尬和圆滑响起,是杨子锋的二叔杨振邦。他搓着手,脸上堆起僵硬的笑容,试图打圆场:

“梓轩侄女……息怒,息怒啊!子锋他……他年轻气盛,不懂事,冲撞了你,也冲撞了玄先生,确实该罚!该重重地罚!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根深蒂固的迂腐,

“他毕竟是男娃,是咱杨家正经的男丁血脉。这家业传承,终究……终究还是要落在男人肩上不是?你看……这事闹得也够大了,子锋脸也肿了,教训也吃了,要不……就这样算了?都是一家人,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嘛!”

“算了?”杨梓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猛地转头,目光如寒冰利刃刺向杨振邦,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意与决绝,

“谁说女子不如男?!今日我便告诉诸位!”

她踏前一步,环视全场,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族人的心上:

“论灵宠,我杨梓轩契约的是天地蕴养的真正灵宠,冰火玉蛭!潜力无穷,远胜家族秘法强化的毒虫伙伴!”

“论事业,月牙城杨家泰半商路是我杨梓轩亲手打通维系!家族收益泰半由我主持的生意支撑!”

“论家族秘法毒术,我精通此道,更凭此立足!杨子锋之流,连门径都未窥得!”

“我杨梓轩,才是杨家最有能力、最有资格、最有贡献的继承人!”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那些面色变幻的族人,声音陡然转为一种冰冷的、带着玉石俱焚意味的决绝:

“若今日,杨家因某些人狭隘短视、行重男轻女之见,而让我寒了心……”

她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令人心悸的、带着无尽嘲讽与失望的弧度:

“……那从今往后,杨家诸事,我一概不管!我打通的商路,我维系的关系,我赚取的收益……你们,自己想办法!”

“一概不管”四个字,如同四道惊雷,狠狠劈在厅内所有族人的头顶!尤其是那些依附于杨梓轩商业网络生存的旁支和管事,脸色瞬间惨白!

他们太清楚杨梓轩在杨家商业版图中的份量!她若抽身,杨家立时便要塌下半边天!

玄先生那冰冷的玄铁面具微微转动,适时地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带着古老沧桑感的喟叹,声音透过面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唉……自古男主外,女主内,此乃纲常。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确是……有失体统,易生是非啊……”

杨虫鸣何等老辣,瞬间捕捉到这“叹息”中递过来的台阶!他立刻板起脸,一副深以为然、痛心疾首的模样,重重叹息附和道:

“玄先生所言极是!老祖宗的规矩……自有道理!女子终究……唉!”他摇头晃脑,仿佛在为“纲常”被破坏而惋惜。

这番“守旧”的言论,却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族长!玄先生!万万不可啊!”先前指责杨梓轩最凶的三叔公第一个跳了出来,老脸涨得通红,拐杖敲得震天响,

“纲常是死的,人是活的!梓轩能力卓绝,有目共睹!岂能以男女论英雄?!”

“没错!子锋少爷今日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必须严惩!否则何以服众?何以安族人之心?!”

“请族长秉公处置!重罚杨子锋!以正族规!”

“支持梓轩小姐继承家业!杨家不能没有梓轩小姐!”

群情瞬间汹涌!那些原本支持杨子锋或保持中立的族人,此刻在切身利益的巨大威胁下,纷纷倒戈!指责的矛头瞬间全部转向了面如死灰的杨子锋!

杨虫鸣看着眼前戏剧性的反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故作姿态地沉吟片刻,眉头紧锁,仿佛在艰难抉择。

最终,他猛地一拍身边紫檀木桌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全场再次安静下来。

他目光如电,扫过瘫软在地的杨子锋,声音如同寒铁交击,带着不容置疑的族长威严:

“杨子锋!你心术不正,屡次败坏门风!今日更在外辱及同族,顶撞贵客,妄图搅乱族心,其行可鄙,其心可诛!若不严惩,何以告慰祖宗,何以警示后人?!”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如同宣判:

“罚你——入百虫仓面壁思过一个月!即刻执行!不得有误!”

“百虫仓”三字一出,杨子锋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哀嚎!那是杨家用来培育、惩罚毒虫的秘地,

里面豢养着无数剧毒之物,环境阴森恐怖,常人待上一天都如同炼狱!一个月?简直是要他半条命!

两名如狼似虎的杨家护卫立刻上前,不顾杨子锋杀猪般的哭嚎挣扎,如同拖死狗般将他架起,拖向厅外那通往无尽黑暗与毒虫嘶鸣的深渊。

杨振业和杨振邦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却连求情的勇气都已丧失,眼睁睁看着儿子侄子被拖走。

冰冷的夜风灌入厅堂,吹散了方才的喧嚣与戾气,只余下灯火摇曳,映照着杨梓轩那挺立如松、在胭脂红旗袍映衬下更显凛然不可侵犯的身影。她微微侧首,目光与玄铁面具后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眸,无声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