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真情实意？

苏扬未及他落音便应道，“那蕊统领与我有自幼的情分，却是我不敢过于直白相询，只可偶尔旁敲侧击，故此仅得这般散乱讯息。”边是讲述，边不住暗中偷瞄于我，似是唯恐我生了怒气。“然国师确是使人与我转授了内力，仅是那药汤皆是他提前命人备好的，我又不通药理，这才不得内情。”稍一顿，“却，姑娘安心，我定会谋划将那方剂献上以供你所用。”

“嗬，”梁青冷哼一声，“苏将军称那魔灵少主乃是与你自幼的情分，不知，可会被其招赘？纵是她姿容较之鸣儿可谓云泥之别，然待及她承袭尊位，届时你便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存在，何需如此卑躬屈膝？更是该知与他等而言，你所为必是毫无生机的。”

“她怎能与莫姑娘相较？”苏扬当即驳斥，且是极为义愤之情，“这位公子亦是知晓她等不过魔灵奸佞之辈，再如何一时风光，皆是必遭万世唾弃！虽是我苏扬过往亦非良善，却甘愿为莫姑娘赴汤蹈火！不求可流芳百世，但愿此后弃恶从善改过自新！”微微缓了口气，“实则自我归家得悉此些种种，便暗自思忖可当真能助纣为虐。本就心系姑娘有些摇摆，却终是族众家国不知如何取舍，直至启堂兄被毒杀，方令我惊醒，终是与虎谋皮必不得善终，自古便皆为天理昭彰、邪不胜正！我苏扬即便祖上具是那邪佞奸小之流，若是此生未曾得遇莫姑娘便也罢了，然既是有此缘分，大丈夫顶天立地自该成就一番亘古传奇才是！”

我始终不曾出言相询，此刻方举目直视他双眸道，“苏将军可知满家玄铁令？”

苏扬顿显疑色，“满家？恐是我归家时日尚短，仅是于某些事生了疑心却未及查证，不知姑娘口中这满家乃是如何？楼兰国中似是并不见此等族姓。而无论国师府还是国主陛下，甚是军中，所使凭信皆为玉质令牌，这玄铁制成的器物……莫姑娘可能形容一二？待我回转必会细细打探。”

闻他此语，我四人皆是一怔，而骆弈城三人仅是望了我一眼却并未出声。

我垂眸思忖少时，正色道，“扬兄，你之意我已然尽晓，却恕莫鸣不便现下给出论断。”

“这个自然！”苏扬面露喜色，勾起唇角，“莫姑娘需得思量一番自是人之常情。只是，日后如何联络乃为要务！我可于庄集徘徊几日，不若莫姑娘好生谋划谋划，若是有何差遣来此处寻我便是了，而今该是这宅院能确保无虞。”

“好，告辞。”我颔首示意便转身离去。

“等等，”苏扬忽而唤住我，“险些忘了相告，蕊统领遁回后，唯恐隐于汉京之内的细作遭了荼毒，便刻意令其等暂且断去联络力求自保，而你所不知的，除去官宦后宅所匿，尚有那明处不得引人生疑之辈。”

“何人？”梁青代我出声。

苏扬一笑，“莫姑娘该知，楼兰以何闻名于世。”

我微一蹙眉，稍稍迟滞片刻才道，“多谢！”

待我四人走后，苏扬复又细细回思一番方才与我会面时所有言行举止甚是神情眼色，并未察觉有何不妥，才缓缓勾起唇角，踱步至了被其清理过的案几处落座，望着房门遐想联翩……

自然，他既是打定主意前来见我，必定做了万全筹备——将战神各世家所能细细揣摩了一遍，力求毫无差池。料得他等绝不会允我于此余毒未清、不便运功之时只身前来，则盘算一番后笃定轻功了得的骆家人断是缺不了的，而箭法超绝的梁家亦会远程相护。纵是不尽知我身侧如今皆是何人，却以其之智可揣度几分并非难事，故而初见他那句道明暗中有人实为试探之语，不想竟当真被其猜中，仅是不明另一人乃是季家还是徐家了，确是极为笃定绝非汉皇所遣。而其所有相告之事，更是反复推敲后才袒露的，不过皆是些许皮毛，纵是泄出亦非紧要，却我必可自苏吾启甚是旁处探查而得，便会与其所言信重几分。而我所质疑他所有问话，他具可以归家未久、与蕊统领私情推说不尽详。确也可为我所料得实情，既是那苏吾启于楼兰苏家数十载皆是不得尽详的隐匿之事，他一个方才被召回的细作怎能全然得悉？如此所有布局，他皆是为得日后可令我深信不疑，方可徐徐图之、缓缓相告，绝不能初见便和盘托出，我信与不信姑且不论，便是日后不得更众、更隐秘消息恐会致我不悦，于他而言自是无益，故此他方用了缓兵之计，既能引着我不得断绝于他联络，又可时时掌控我这方动向以便调整他于魔灵尊主前谋划诸事，不可谓不用心！而他谋算之能确也不凡！只是，我可会如他谋划那般行事？可会步步入了他的算计？可会不能勘破他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