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0章 教学

窗外的风是极烈的,像野兽般在半空里盘旋,撞得窗棂 “砰砰” 作响,那声响沉闷又执拗,倒像是无数被遗忘的魂魄在黑夜里呜咽。

天是墨色的,连星子也吝啬地藏了起来,只有风穿过破败街巷的呼啸,在这死寂的夜里漫延开去,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他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眼前的终端屏幕泛着冷光,数据流在上面缓缓流淌,终于趋于平稳。

那光标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闪烁,绿幽幽的,像深巷里孤狼的眼,也像他心底那点微弱却不肯熄灭的念想,在无边的黑暗里固执地跳动着。

他看着那光标,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过,留下浅浅的痕迹,心里头却像是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

他晓得,那些带着烟火气的描述,总比干巴巴的理论要实在些,或许能钻进 Ak-15 那套冰冷的逻辑系统里去。

那系统就像铁打的笼子,密不透风,寻常的道理根本穿不进去。

他的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像在寒冬里盼着一点星火,盼着那冰冷的机器能有片刻的松动,盼着胜利的曙光能早些穿透这浓重的黑暗。

这法子确实笨,笨得像乡下人耕地,一锄头一锄头地刨。

可对付 Ak-15 这种只认现实场景的家伙,也实在没有更好的路数,总得把道理掰碎了,揉进具体的画面里,才能让她看得真切。

就像给不懂事的孩子讲道理,你说天上的星辰如何璀璨,他只当是耳边风,必得指着地上的石子,告诉他磕碰了会疼,他才肯记在心里。

陈树生想到这里,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扬了扬,那笑容里没有多少暖意,倒像是农人看着田里即将成熟的庄稼,带着几分盘算,几分自信。

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一半在明处,一半在暗处,像他此刻的心境,复杂得很。

他抬起眼,盯着 Ak-15,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冰冷的计算,像屠夫盯着待宰的牲畜,精准而冷酷。

他就像棋盘前的棋手,每一步都在心里头反复掂量,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角落,生怕漏了什么破绽。这棋盘上的棋子,每一个都关乎生死,容不得半点马虎。

他不需要 Ak-15 理解什么正义,正义这东西,在这乱世里轻得像鸿毛,风一吹就散了。也不需要她忏悔,忏悔在鲜血面前,不过是无用的呻吟。他只要她明白一件事:这场游戏已经到了尽头,输了的人,连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有,就像路边的野草,任人践踏。

这较量从一开始就带着血腥味,残酷得让人喘不过气。

胜负其实早已写定,就像日月交替,自有定数。

他所做的,不过是把这结局一点点剥开,让它清清楚楚地呈现在 Ak-15 面前,让她看得明明白白,没有一丝侥幸。

风还在窗外呼啸,灯光依旧昏黄,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浸在这沉重而严肃的氛围里,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

风似乎更紧了,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屋外的寒气,在狭小的房间里打着旋。

墙上那张卷了边的旧地图被吹得簌簌作响,边角处的墨迹早已褪色,像极了那些被岁月磨平棱角的往事。

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晃悠,把影子拉得老长,贴在斑驳的墙面上,忽明忽暗。

那冷笑是从嘴角挤出来的,像冬日屋檐下冻裂的冰棱,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指节泛着青白,那声音不响,却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敲碎了空气里最后一丝暖意。这笑里没有半分热络,全是看透了什么的讥诮,像刀子般划开周遭的虚伪。

声音是轻的,却带着千斤重的分量,在逼仄的屋子里荡来荡去,撞在墙上又弹回来,缠上他的衣角。

那威严不是装出来的,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像久居乱世的人身上那股子不容置喙的决绝。

他微微偏过头,目光扫过桌角那只缺了口的搪瓷缸,缸身上模糊的字迹早已看不清,倒像是某些被遗忘的承诺,只剩个空壳子。

“但你确定我的目的是为了和谈吗?” 他心里头那点嘲讽又冒了上来,像野草似的疯长。那些把 “和谈” 挂在嘴边的人,那些捧着一纸空文就以为能安稳度日的蠢货,此刻在他眼里,不过是跳梁的小丑。

历史的尘埃里埋了多少这样的故事?

到头来,那纸文书还不是成了垫桌脚的废纸,风一吹就散了。

“是为了那一张纸吗?” 他的目光冷了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深不见底。指尖在桌面上划出浅浅的痕,仿佛在刻下那些血淋淋的教训。他太清楚了,乱世里的安稳从不是谈出来的,更不是一张纸能撑起来的。

那些口口声声说着 “和平” 的人物,背地里藏着的龌龊,比这窗外的黑夜还要浓稠。

风从窗缝里灌得更急了,吹得灯光猛地晃了晃,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扭曲起来。他嘴角的冷笑还没散去,眼里却多了几分沉郁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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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嘲讽不是无端的,是对着那些被供奉起来的虚名,对着那些自欺欺人的幻梦,更是对着这荒唐世道里的虚伪与懦弱。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的呼吸与风声交织,沉重得像要把这屋子压垮。

与敌人和谈一直都是一种艺术活,但和谈不是投降,在进行和谈的时候要想一想那些在战火中失去家园、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像一群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羔羊。

那一张张满是灰尘和泪痕的脸,那一个个瘦弱又无助的身影。

“我可没有举着白手绢在镜头面前挥舞的习惯。”陈树生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和决绝。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几个缩成一团、满脸惶恐的律贼,眼神里的嘲讽和厌恶毫不掩饰。

那些律贼,平日里作威作福,如今却像丧家之犬一般,以为只要坐下来和谈,就能逃避应有的惩罚,就能继续在这片土地上为非作歹。但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陈树生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历史课本里的老照片——那位英国首相张伯伦举着协议纸的样子,像捧着块烫手的烙铁。

在陈树生看来,那笑容是如此的虚伪和可笑,就像一张用谎言编织的面具,掩盖不了背后的懦弱和自私。

说起来也是讽刺,当年那人大概也是咬着牙在镜头前强装镇定吧?

用一张轻飘飘的纸去堵战争的洪水,听起来就像用纸板挡坦克,除了自我安慰还能有什么用?

从日后的角度来说,站在张伯伦的角度,或许选择用一张纸来争取和平是唯一的选择,或者说他们别无选择。

当时的世界局势错综复杂,各国之间的利益纠葛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人都紧紧地束缚其中。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顶,和平就像一颗遥不可及的星星,在黑暗的夜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