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0章 清算(第2页)

走廊尽头的荣誉墙上,一张张泛黄的照片在斑驳的光影中静静伫立,像是一排排沉默的墓碑,无声地诉说着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故事。

照片的边缘已经有些卷曲,颜色也变得黯淡,仿佛被时光啃噬过一般,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沧桑与悲凉。

朱赫夫每次经过这面荣誉墙时,脚步总会不自觉地放慢,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照片,照片里的人曾经都是朝气蓬勃、意气风发,他们的笑容凝固在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为他们而停留。

然而,命运却如此残酷,那三分之一的人已经永远留在了任务简报的阵亡名单上,他们的生命如同流星般划过夜空,短暂而绚烂,只留下这冰冷的照片作为他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朱赫夫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和敬意,他仿佛能看到他们在执行任务时的英勇无畏,听到他们在枪林弹雨中的呐喊声。

他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为了信仰和使命,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他本可以像其他关系户那样,在某个偏远的哨所里过着安逸舒适的生活。那里的天空湛蓝如宝石,阳光温暖而柔和,仿佛是大自然赐予的宁静港湾。

执勤表永远精确得像瑞士钟表,分秒不差。

早上九点,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值班室的桌子上,他慢悠悠地打卡,然后开始一天的执勤。

下午四点,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哨所染成金黄色,他交班后,便可以悠闲地散步,欣赏着周围的美景。

那里最大的危机不过是偷渡客留下的浅浅脚印,就像生活偶尔泛起的小涟漪;偶尔越境的野狼,也只是给这平静的生活增添了一丝别样的色彩。

上级的调令就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寒冷和不可抗拒的力量,说刮过来就刮过来。

下级们即便心中有千般不满、万般抗议,也只能默默地咽下,他们的声音在这强大的寒风面前,连个回声都不会留下,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浩瀚的大海,瞬间就被淹没。

但训练场的铁丝网却不会对任何人网开一面,它就像一道冰冷的界限,将那些软弱和怯懦挡在外面。

朱赫夫至今都清晰地记得那个零下二十度的冬夜,那是一个仿佛能将一切都冻结的夜晚。

狂风呼啸着,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天地间肆虐,卷起地上的积雪,形成一道道白色的旋风。

训练场上,泥浆被冻得坚硬无比,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在泥浆里艰难地爬行,每前进一米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脸,生疼生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很快就被冻成了冰碴。

作训服早已被汗水和泥浆湿透,此时已经冻成了冰铠甲,紧紧地贴在身上,让他动弹不得。每

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冷空气像针一样刺进他的肺部,带来一阵刺痛。

当他终于爬完最后五百米时,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他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有些迷离。

这时,教官的皮靴停在了他眼前,那皮靴又黑又亮,靴底沾着前一个淘汰者呕吐物的残渣,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要么现在放弃,要么爬进救护车。”教官的声音冷酷而无情,比那冻土还要硬,没有一丝温度。

朱赫夫的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放弃似乎是一个很轻松的选择。

但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些荣誉墙上战友们的笑容,他们那坚定的眼神仿佛在鼓励着他。

他咬了咬牙,选择了第三种——用磨烂的指尖在考核表上按下血指印。

那血指印红得刺眼,像是他心中燃烧的火焰,象征着他的决心和勇气。

现在,他看着新来的菜鸟们在同样的泥潭里挣扎,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绝望,身体在泥浆中不停地扭动,试图找到一丝平衡。

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又有对挑战的渴望。

朱赫夫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队里管这叫“淬火”,就像钢铁在烈火中锻造,经过高温的炙烤和冷水的淬炼,才能变得更加坚硬和锋利。

这些菜鸟们就像一块块未经雕琢的矿石,只有经过这残酷的训练,才能成为真正的精英。

那些没能挺过来的人,就像被命运无情地淘汰出局。

他们的档案上只会留下个冰冷的“不适任”评语,那几个字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痛着他们的自尊和梦想。

他们就像被退厂的劣质弹壳,连重新熔铸的价值都没有,只能被遗忘在历史的角落里。

而留下来的人,每个伤疤都是活体证书,它们记录着曾经的痛苦和挣扎,也见证了他们的成长和蜕变。

这些伤疤就像勋章一样,镶嵌在他们的身上,证明你熬过了这个体系最残酷的提纯工序,成为了真正的强者。

调令?

呵,在这里,活下来就是最好的调令。

他刚刚接收到来自于鲍里斯队长的指令,那指令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他原本平静的心湖,瞬间泛起了层层涟漪。

其实从一开始,朱赫夫心里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作为一名警员,平日里查阅档案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毕竟在警局这个复杂又严谨的地方,档案就像是历史的记录者,藏着无数案件的真相和线索。

有的时候,为了补充证明一些材料,或者借鉴学习前辈们的办案经验,又或者是对某些案件进行对比分析,查阅档案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他曾经无数次坐在这个位置上,专注地翻阅着那些泛黄的档案,仿佛能透过那些纸张,看到当年案件发生时的场景。

然而,眼下这个时间点却让他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念头,就像一群乱飞的苍蝇,嗡嗡作响,让他难以平静。

“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呢?”他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

陈年旧案就像是一本被尘封已久的书,里面的内容虽然重要,但也不是随时都需要拿出来翻阅的。

他想起之前听说过的一些警局里的“潜规则”,有些时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利用这种特殊的时间点,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他们的目的可能是为了掩盖某些真相,或者是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私利。

他担心这次查阅档案的指令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许是一些高层之间的权力斗争,也许是一些黑暗势力的阴谋,又或者是某个案件背后有着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利益纠葛。

只是眼下这个情况……显然不是这样的,但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让朱赫夫感觉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