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疾风步 作品

程澈视角(1)(第2页)

冰箱更是吓人,冷冻室里的肉类尚且幸存,但冷藏室堪比废墟,橙汁和蔬菜水果已经霉变,空气里瞬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烂味。这是半个月前我离开英国前特意塞满的,我告诉过她,要记得吃蔬菜和水果,实在不想吃,喝果汁也行,但是最多三天就要把没吃完的蔬果全部扔掉。她又忘了。

我想打电话叫保洁来家里收拾,但是又担心动静大吵醒她,只能亲自动手,又打电话给管家,让她买新鲜的蔬菜水果和肉类来家里。

等收拾完客厅,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但我知道,还有个地方,可能更需要我——她的书房。

果然,我刚打开书房的门,就是一股浓烈到呛鼻的烟味,连新风系统都像是已经罢工,草稿纸散落一地,分不清哪些是有用的哪些是废纸。

开窗户的时候,风灌进来,将几张草稿纸吹到脚边。我蹲下捡起,看见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引力扰动方程,底角盖着牛津天体物理系的红色实验章。

我早已习惯了这一切,这是她赶ddl的常态:要做实验写论文时,她三天三夜不睡;闲下来又能连轴补瞌睡二十小时。她喜欢抽烟提神,把熬坏的胃埋进冰咖啡里。

而我的生活被她戏称为“老年人作息”:十二点上床,九点起床,早晨跑步后做一小时核心力量;我的肌肉和膝盖不允许我作息紊乱。她凌晨写完论文回房间时,我刚进入深眠;我早上起床泡冰桶浴,又会吵醒刚睡着的她。我们像两条错开的正弦波,峰谷永远无法对齐。

等收拾完家里,已经是两个小时后,我累的也只想在沙发上躺着。当家庭主夫一点都不比当冬奥冠军轻松,但我看了眼手表,四点了,颂颂快醒了。

我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身,开始动手做饭。

在遇到颂颂之前,我只会偶尔出于爱好做一些高蛋白低热量的营养餐,又或是我自己喜欢的清淡的杭州菜,但更多时候,苏黎世的公寓有营养师为我准备一日三餐。回杭州的时候,我活了23年还没有自己倒过一杯水。

可过去两年,因为她爱吃粤菜,我跟着父亲的香港厨师线上学做粤菜,学着煲汤。因为她随口抱怨“欧洲根本吃不到正宗的博多拉面”,我飞去福冈,在不足十平的面馆后厨里,跟拉面师傅学熬猪骨、煮细面、调酱油。

所有人都说,比赛场上那个高傲到近似冷漠的程澈,到iseylia面前像换了魂——陌生得连我父亲都不知道我还有这一面。我知道,他们说得没错。我站在灶前切菜,刀背磕在指节上,隐约有薄茧,这是雪杖磨出的旧伤,却在此刻提醒我:我就是很恋爱脑,为了她,做一切曾经都没有想过的事。

但我知道,她比我更加骄傲,或许不是骄傲,而是,iseylia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自己。她根本不需要,我为她做这一切,也许她根本也不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