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树梢的熊 作品

第1175章 另辟蹊径

梶原千春略微思索,便道:“即便石原先生的身份并未暴露,但落在行动科的手里,关押之地想必是戒备森严,武装也营救之法不可取。o咸+鱼?看

松井直辉说:“动用内线倒是可以考虑,只是风险太大,事机不密,不仅对石原熏的事情于事无补,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梶原千春同样脸上愁云惨淡,道:“确实存在风险。只是现在,咱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石原熏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梶原千春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石原熏的被捕,对于特高课和松井直辉而言,都是一种致命的打击。无论石原熏最后的结果如何,这将是特高课历史上非常不光彩的一笔。所以说,松井直辉对待石原熏的问题已经不在于采取何种措施,而是在于速度。处置的越快,损失和影响就会越小。“老师?”梶原千春也站了起来,她同样心中焦虑的很。松井直辉又走了两步,这才站定,缓缓转身:“倒是有个人选可以考虑,不过……”“老师,此事您不必让我知晓。”梶原千春很清楚,老师手里的那些牌都是高级别的,除了总部的档案室和老师本人,怕是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存在。“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松井直辉摆手,“你是我的学生,我对你是十分信任的。只是这个人的身份非常特殊,不太容易掌控。若是想动用他,还得加一味猛药。”梶原千春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道:“老师,需要我做什么?”松井直辉看向自己的女弟子,却是欲言又止。“老师,为了帝国,为了天皇陛下,我可以牺牲一切!”她郑重说道,在加入特高课那天起,她就不再属于自己,可以随时为了大日本帝国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贞操和生命。松井直辉凝视着梶原千春坚定的双眸,喉结微微滚动。“现在我需要你去接触这个人。”他最终开口时,声音像淬了火的钢铁般冷硬,“今天晚上他将出现在酒会上。”梶原千春的睫毛在灯光中颤动了一下,随即挺直脊背行了个标准的鞠躬礼。“哈依!”她的应答声清脆得像是打碎了一盏冰瓷。松井忽然按住她单薄的肩膀,闻到她发间若隐若现的山茶花头油香气。¨h¨u_a,n_x*i~a*n-g.j·i+.~n+e¨t¨这个他亲手从京都女高选拔出来的得意门生,此刻正用仰望神龛般的眼神注视着他。“记住,”他的拇指在她锁骨位置重重按出淤青,“你不一定非得勉强自己。我尊重你的选择。”梶原千春将那人的资料记在脑海里,便告辞离开了。浴室里,水雾氤氲。千夏将身体浸入温热的水中,指尖划过锁骨上那道淤青。白色的泡沫在肌肤上碎裂,如同她正在碾碎的道德感。镜中的女人睫毛低垂,口红却艳得像未干的血。“为了帝国...”她默念着,香皂滑入大腿内侧时突然想起老师当年的嗤笑。“你们这些人偶,连羞耻心都是武器。”水流突然变烫,她瑟缩了一下。猛地关掉龙头,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脊背滚落,像无数冰冷的眼睛。暮色垂落,秦淮河畔的霓虹便活了过来。舞厅的玻璃转门旋出阵阵香风,爵士乐声从铜喇叭里喷涌而出,混着白兰地的醇烈、胭脂的甜腻,在缀满水晶吊灯的大厅里横冲直撞。舞女们裹着高开叉的软缎旗袍,后颈的珍珠项链随着探戈节奏轻颤,像一串未落的泪。留声机里周璇的嗓子掐得出水,“夜上海”的调子一起,西装革履的先生们便纷纷滑入舞池,皮鞋底在打蜡地板上蹭出圆润的弧。二楼包厢突然爆出玻璃碎裂声,半醉的中年男人摔了香槟杯,镶金手杖正指台下某个戴圆帽的青年喝骂出声。乐队照旧吹着萨克斯,穿白制服的侍应生蝴蝶般穿梭其间。梶原千春走进仙乐门时,舞厅的喧嚣似乎滞了一瞬。她身材不高,却玲珑有致,一袭墨绿丝绒旗袍裹着纤细的腰肢,裙摆开衩处隐约透出瓷白的肌肤。一头弯曲到恰到好处的秀发,鬓边别着一枚珍珠发卡,衬得她气质清冷又矜贵。几个常客的目光立刻黏了上来——她走路时腰肢轻摆,像一只慵懒的猫,却偏偏带着不容亵渎的疏离。乐队的小号手吹错了半个音,吧台边的洋人绅士放下酒杯,眼睛直勾勾地看了过来。她径直走向角落的卡座,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声响淹没在爵士乐里。

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倚在吧台边,红唇咬着细长的烟嘴,眼神却冷冷地刺向角落里的梶原千春。?_?ee\{z¥.?小@说_=网?%? ?追3最a;新[?章ˉ/?节??a“瞧她那副清高样儿,”穿猩红旗袍的嗤笑一声,指尖弹了弹烟灰,“装什么千金小姐,还不是来这儿钓男人的?”同伴斜睨着那边,酸溜溜地接话:“模样确实不错,一股清冷的气质……不过,谁知道背地里是什么货色?”“就是,就是……”她们故意笑得很大声,笑声里掺着掩不住的妒恨。梶原千春在卡座落座,指尖轻轻摩挲着高脚杯的杯沿。水晶吊灯的光影在她眸中流转,却映不出一丝温度。她唇角噙着浅笑,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舞池——那个穿军装的军官正搂着歌女调情,远处几个舞女仍在窥视,窃窃私语如蚊蝇嗡鸣。她垂眸啜饮香槟,甜腻的酒液滑过喉咙,心里却冷静地计算着时间。再过三分钟,目标就会出现在楼梯口。“这位小姐,肯赏光跳支舞么?”男人踩着略显拖沓的步子走近,白色西装在霓虹下泛着微青。梶原千春抬眼,将他整个人收入眼底——三十五六岁,摸样还算周正,梳着油光水滑的背头。只不过眼角细纹里藏着风月场的老练。这种人,梶原千春见的不少,他们频繁出现在舞厅里,谈笑时总爱用镀金烟盒敲打吧台。每晚他们都在舞池边逡巡,专挑新来的女人下手,递烟时小指上的翡翠戒指会故意蹭过对方手背。 老顾客们见怪不怪,只当是舞厅里又一株招摇的野草。她忽然笑了,将指尖虚虚搭在他手上:“荣幸之至。”白西装一时竟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梶原千春轻哼一声,才回过神儿来。音乐恰在此刻转为慢狐步,她随着他滑入舞池,像两片被卷入漩涡的落叶。梶原千春的舞步像一段流动的诗。她的腰肢轻盈却不轻浮,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踩在节拍上,墨绿旗袍的下摆随着旋转荡开优雅的弧线,宛如夜色中舒展的荷叶。白西装原本虚扶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小姐的舞姿真是令人难忘,”他低声赞叹,嗓音里带着刻意的温柔,“我在金陵滩混迹多年,还未见过像您这样——既端庄又风情万种。”梶原千春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先生过奖了。”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扫向二楼包厢——目标人物已经落座。二楼包厢的珠帘后,一个瘦小的身影陷在丝绒沙发里。他穿着考究的灰色长衫,手指细白如女子,正慢条斯理地剥着一颗葡萄。灯光下,他的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眼角微微下垂,笑起来时带着蛇类的阴冷。他很少眨眼,目光始终黏在舞池中央的红男绿女身上,舌尖轻轻舔过葡萄破裂的果肉。身旁的保镖弯腰耳语,他却只是摆了摆手。整个包厢仿佛笼罩着一层粘稠的雾气,连侍者递酒时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白西装带着梶原千春滑到舞池边缘,借着换曲的间隙,不动声色地试探:“听小姐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她垂眸浅笑,“家父早年经商,我在苏州和杭州都住过几年。”“难怪气质如此出众。”他目光灼灼,“不知如今在何处高就?”“父母都不在了,不过是帮舅舅照看家罢了。”她轻描淡写地带过,转而抬眼看他,“先生在哪里高就?”他正要回答,她却突然轻笑:“哎呀,您戒指上的祖母绿倒是稀罕——莫不是去年拍卖会上那对?”白西装一怔,下意识摸了摸戒指。这个动作让他错过了她瞥向二楼的余光——目标人物正起身离席。音乐戛然而止,她优雅地抽回手:“失陪了,补个妆。”留下白西装站在原地,突然发现聊了这么久,自己竟连她姓什么都没问出来。梶原千春踩着铺着暗纹地毯的楼梯缓步而上,二楼走廊的灯光比舞池更暗,空气中浮动着鸦片烟与香水混杂的浊香。她刚转过拐角,一个踉跄的身影便重重撞上了她的肩膀。“他妈的没长眼——”满脸通红的军官刚吼出声,浑浊的眼睛在看清她的瞬间亮了起来。他军装领口沾着酒渍,身上散发着劣质白兰地的酸臭味,却硬是挤出一个油腻的笑:“小、小姐,赏脸喝一杯?”“抱歉,失陪了。”她微微颔首,错身而过时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抓来的手。军官的笑容僵在脸上,盯着她挺直的背影,突然狠狠啐了一口:“妈的,婊子还装清高!穿得跟窑姐儿似的,不就是出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