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草包一个
家宴散后白氏便带着楚月苒去了安置的院子。
曲径幽深,白氏握着楚月苒的手,轻声慢语道:“院子一早便收拾好了,你先住着,若是缺什么只管告诉母亲,不喜欢的叫下人换了便是。”
顺着青墙下走,踏过的每一寸,楚月苒分外熟悉,她笑盈盈地看着白氏,“母亲准备的,女儿都喜欢。”
月夕阁虽不比楚嫣然的羽然堂大,但也敞亮,白氏费了好些心思命人修葺的,特意找了道长看风水,破灾破邪,求楚月苒平安归来。
前世楚月苒不懂,只觉得自己到底不是在白氏身边养大,不比楚嫣然来的亲近。
可她不知,月夕阁离白氏的主院最近,园子里的花草植株都是白氏悉心照料,亲手种植,这份心思可比那几块空地更弥足珍贵。
待到她大彻大悟时白氏已然离世,纵使她心有千千结,也只能托遗响于悲风。
“母亲知道你懂事,如今是在自己家了,有什么要什么只管提,这么多年委屈你了,都是母亲不好……”
接楚月苒回府前白氏就听说她在农家受苦,当年战乱,自己与喂奶的乳母失散,农妇拿自己的女儿顶替送回相府。
可那时白氏因战乱困在东山,一困便是三年。
待到大局落定,她回到相府时才发现,十月怀胎生下的心头肉早已被人掉包,而那时楚嫣然养在楚老夫人膝下,楚老夫人顾念情谊,执意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教养。
望着白氏双眼微红,楚月苒心中亦是不忍,“母亲莫要乱说,都是别有用心之人陷害,岂会是母亲的错,团聚的日子您可不能再哭了……”
听着楚月苒的劝慰,白氏露出欣慰笑容,“是了,再过几日你外祖父和你表兄就要从江北大营回来,他们信中说牵挂你牵挂的紧呢。”
提及此事,楚月苒脑海中又浮现前世,外祖父白忠山与表兄白庭战死沙场却被披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将军府满门下狱。
而母亲也是此时旧疾复发,至此一病不起。
楚月苒坐在玫瑰椅上,冲白氏笑道:“我也好想见见祖父和表兄呢。”
末了,她似乎想起一事,转眸看向白氏,“今日席间,为何只有大伯母与二伯母,两位伯父呢?”
“你大伯父去河西的庄子收租了,二伯父眼下在宿迁,与你父亲办些要紧事儿。”
闻言,楚月苒眸光一敛,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顿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母亲可知道,父亲办何事?”
白氏摇了摇头,“你父亲向来不与我说,都是朝堂的事儿,问了我也不知,何况我也不屑知道那些琐碎,母亲一心牵挂的只有你。”
白氏自顾自倒了一杯花茶,笑容温和地看着楚月苒。
看着白氏温柔的面容,楚月苒更是痛心惋惜,母亲温婉贤良对父亲深信不疑,可他又是如何做的?
不光在宿迁养了外室,还偷偷生子。
末了,见楚月苒出神,白氏抬手轻轻拂了拂她的额头,温声问道:“怎的,想见你父亲了?”
楚月苒薄唇微抿,笑而不语。
想见?她恨不得此生不复相见!
尤其是贾玉娘那张狐媚脸,楚月苒毕生难忘。
她害母亲伤心欲绝,离间楚敬威与楚颉的父子之情,只为让她的私生子继承家业。
既已经历了前世一遭,今世她必然不会再让贾玉娘踏入相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