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上的棉花糖 作品

一声夫君,让杀手在目盲的我面前收起了剑(29)

  明宣帝之所以问的如此直白,是因为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儿子有野心。

  确切的说。

  他甚至是希望自己这堆儿子都能有想坐龙椅的野心。

  偏偏没几个人有。

  有野心的呢,又没那个能力。

  以至于正值壮年的明宣帝每每批阅到“请立太子”的奏折时就头疼,立太子立太子,没一个合适的皇子,他拿什么立太子?

  听到明宣帝的问话。

  零九不由地微微抬眸和他对视。

  父子俩的眼神,前者温和包容却暗含着淡淡锐气,后者锋利似染血尖刃、尽显锐不可当之势。

  对视之间仿佛有刀光剑影掠过一般。

  零九一点也没被明宣帝坐了二十几年皇位、满身上位者压迫感的气场所压制。

  他并未开口说想或是不想。

  但明宣帝已经从他的眼神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还不错。

  明宣帝内心称赞了一句,面上也不由的笑了一下,眉宇间隐隐透出几分满意之色。

  “晚些时候朕会下旨对外宣告你的皇子身份,封王的事便再等等。”他说,“皇子都有专门的老师教导,你自然也不能例外。”

  野心是有了。

  但是明宣帝还要看到零九有当皇帝的能力。

  有野心却没那个能力,在明宣帝看来,那就是好高骛远的废物。

  这里特指某个断臂皇子。

  想到断臂以后行事越来越疯癫的宣天成,明宣帝不仅感到头疼还烦心的要死,他因为心疼这个儿子好端端的成了废人,而对其颇为纵容。

  结果没料到他的纵容反而换来的是对方的得寸进尺。

  现在的明宣帝并不知道。

  让他更没有想到并且无比头疼的事还在后面,事情的发生要从明宣帝带着零九一前一后离开贵妃的生辰宴说起——

  彼时。

  因为明宣帝的离场,乾清宫大殿内陷入了一片压抑的寂静之中。

  貌美无双的贵妃跌坐在地上、默默流泪的模样,给人感觉就像是一朵濒临凋谢的牡丹花,只可惜她哭得再柔美可怜。

  也无济于事。

  今天之后,她这个贵妃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牵连端王。

  想到这,有一小撮人忍不住向宣和耀所在位置隐晦地偷瞄。

  只见他低着头,让人瞧不清脸上神色。

  唯有坐在宣和耀旁边其他两个皇子注意到,他们这位皇兄将垂在膝上的双手死死握成了拳,手背青筋迸出。

  两个咸鱼皇子收回视线。

  又对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似有若无的同情。

  年老将军派人去杀外孙,贵妃娘娘就算说自己不知情,恐怕也没什么人会信吧?

  贵妃娘娘知情的话,她儿子会不知情吗?

  他们父皇会不会因为这些无法确认的问题而反感二皇兄?

  只是稍微代入一下宣和耀的处境。

  两个咸鱼皇子就感受到了一阵窒息。

  ——惨,太惨了。

  在这种安静到让人想逃离的低冷氛围下,殿内突然响起了扑通一声的跪地声。

  除了贵妃和宣和耀、以及少数大臣。

  其余人纷纷看向声音来源处。

  只见一宫女战战兢兢地跪在了站起身的阮舟面前,瑟瑟发抖的求饶:

  “郡主,奴、奴婢不是故、故意的,还请郡、郡主恕……恕罪。”

  她端着酒经过阮舟时。

  似乎脚下一滑。

  致使大半酒液洒在了阮舟的衣裙上。

  “你既然是无意,那便起来吧。”阮舟清软的声线听上去有些无奈,“下次记得多留心一些。”

  宫女磕了一个响头,连连感激地说:“谢谢郡主,谢谢郡主。”

  这时,另一个宫女走了过来。

  她弯着腰,态度恭敬:“郡主,让奴婢领您去偏殿换身衣服吧?”

  一身酒气闻久了,滋味也不好受。

  因此阮舟犹豫片刻,微微点头同意了:“麻烦你了。”

  宫女受宠若惊,“郡主您言重了。”

  不是什么值得继续关注下去的事,众人顿时有些意兴索然的收回目光,和其余人一块收回视线的宣欣蕙低下头。

  她勾了勾嘴角。

  眼底却有很深的怨恨。

  自那日落水,醒来时又听到淑妃再三跟她强调“安焰是不小心害她落水”以后,宣欣蕙整个人就陷进了仇恨里。

  她恨淑妃,恨宣安焰。

  最恨的人自然还是阮舟。

  我的好皇弟,你喜欢“她”是吧?

  等你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时候,希望你还能保持你这份喜欢。

  这件事尚未发生。

  可一想到不久之后要被一群人见证的画面,宣欣蕙嘴角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