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夫君,让杀手在目盲的我面前收起了剑(27)
听到零九的问话,阮舟愣了片刻。
脑海中某个已经有些模糊的画面变得清晰。
那天晚上,这个男人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脏上,语气真挚坚定地说着“以性命起誓会让你看见世间一切”之类的话。
隔了这么久再回忆起,阮舟还是会为之动容。
他瞎了那么久。
不是三五天,也不是三五年。
而是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在压抑的黑暗里。
不想让哑婆婆和罗老头担心,所以他从记事起就对自己的目盲表现得毫不在意,淡然自若到好像瞎眼的人并非是他一样。
可真的会很不甘心。
与其让他浑浑噩噩当个瞎子,为什么不在他一出生就掐死他呢?
负面情绪一旦漫上心头就难以压下。
更何况虽然阮舟期盼听到零九口中神医的消息,但同时,他也在害怕,害怕这个神医治不好他的眼睛、而恐惧对方的出现。
比起一直陷在无望却早已习惯的痛苦里。
自然是看到希望又被剥夺更令人心死。
于是在零九的视角,他看到——
被他抱着的青年怔怔地不知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后,缓慢地垂下了眸,羽睫轻颤,脸上那份他刚刚还窥见到了的希冀消失了。
红艳艳的唇被对方紧抿成一条直线。
青年神色淡淡的,反问:“我忘没忘记很重要吗?”
口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漠然感。
这副模样……
零九微微眯眼。
因为感到了害怕和胆怯,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缩回厚重的保护壳里了吗?
想到这,零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不再抱着阮舟,而是用双手捧起了青年的脸,覆着薄茧的指腹在对方颊肉上轻轻摩挲,眸色柔如水。
“阿舟。”他语气也温柔得惹人心醉,“我让人去找的神医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他治好了两个目盲的人,所以你不用害怕,嗯?”
治好了两个目盲的人?
这句话使阮舟心跳速度蓦然加快一瞬。
狠狠颤动的睫毛和下意识抓紧零九衣袍的手,都在彰显他内心的不平静。
明明那些情绪已经被零九察觉挑明。
阮舟还要嘴硬:“我没害怕,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怕了?”
零九听罢,不禁低笑一声,在阮舟被他这声笑弄得即将恼羞成怒之际,他连忙正色说:“嗯,阿舟没害怕,是我看错了。”
完全就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阮舟气得踹了他一脚。
少有的喊了男人的全名:“齐满!”
零九眸色霎时沉冷,聚在眉梢眼角的笑也散了大半。
他气息乖戾阴鸷。
手上用力,掐得阮舟疼的轻嘶了一下,阮舟是看不见男人的脸色,可多少有所察觉,正因如此,他才很疑惑。
“你怎么了?”
零九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对他的身份仍旧一无所知的青年。
他俯身凑近,亲吻着阮舟的唇瓣:“阿舟,不是说好叫我小名的吗?”
猝不及防被亲,并不习惯且感到别扭的阮舟反应过来以后,想要躲开,可是零九这人手劲太大。
阮舟避也避不开。
只能由着零九对他的唇肉又亲又咬。
零九短暂地放开了他的唇,请求的嗓音很低,裹挟着淡淡诱哄意味:“阿舟,好阿舟,叫我小名吧,好不好?”
阮舟蹙眉,想了想,不太确定的喊道:“阿九?”
“嗯。”零九答应完,得寸进尺的要求起来,“阿舟,再喊一声。”
这种亲昵的称呼,对阮舟来说,要慢慢来他才能喊的出口。
所以他没搭理零九。
高高大大的男人一下又不高兴了,但他也不搞其他花样,直截了当的表示:“阿舟不喊的话,我就亲到阿舟愿意喊我为止哦。”
“你——”阮舟被噎得说不出话。
本来他对零九的态度已经有点温和了,结果零九再次来了个骚操作,让阮舟又冷下脸来。
零九笑眯眯提醒:“阿舟还不喊的话,我就要亲你了哦。”
“……阿九。”
他喊的很轻。
声音几不可闻。
“阿舟已经喊完了吗?”零九故作疑惑,尾音上扬,“应该还没喊吧,不然我怎么没听到呢?”
阮舟:“……”
他记得貌似以前这人明明没这么烦,也没这么死皮赖脸?
房间内忽然变得极为安静。
“……好阿舟,你怎么能把现在的我和过去扯上关系呢?”零九是笑着问的,只是笑的有点古怪,以至于叫人瘆得慌。
他这一问。
阮舟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把内心想法说出来了。
有点尴尬之余。
阮舟又对零九话里的内容感到了困惑:“可是过去是你,现在也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