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夫君,让杀手在目盲的我面前收起了剑(14)
正值壮年的明宣帝实在是个容貌很出众的男子。
尽管时间在他身上留下来过的痕迹,让这份俊美打了折扣,可阅历的沉淀也让他连眼角淡淡的纹路都很有味道。
更何况男人和女人本质上就是不同的。
女人过了及笄尚未嫁人便是老姑娘,这个时候,一般就轮不到她挑三拣四的择夫,她是被挑的那个。
而男人再老,哪怕长得不咋样,只要有权有势,仍旧有数不清的美人可以选择。
尤其是一国之君的皇帝。
听到不疾不徐迈入殿中的脚步声。
阮舟忙侧身跪地,他低头道:“民妇何盈舟,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见他自称‘民妇’而非‘民女’,宣安焰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给明宣帝行礼格外懒散。
“儿臣给父皇请安。”
明宣帝先向太后问了安,然后才用威严十足的声音说道:“起来吧。”
“何盈舟,是个好名字。”明宣帝温和目光中杂着几分锐利,“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阮舟便微微抬起了头。
明宣帝眼底难得划过一丝惊艳,不过纵然那幅画他只看过寥寥几眼,却仍能辨别出眼前女子同画中人,并不相像。
太后:“皇帝,你可是也觉得不像?”
宣安焰一听,立马眼巴巴看着明宣帝,满脸一副祈求认同的模样。
明宣帝微微颔首,“确实不像。”
宣安焰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盯着明宣帝,又去看太后,很不解,也很生气:“父皇和皇祖母的眼睛都出了问题么?”
这么放肆不敬的话,宣安焰倒好,想说就说了。
完全不怕被责罚。
明宣帝沉声斥了他一句:“胡闹。”
说是斥责,但无论是明宣帝的神色,还是他责骂出口的两个字,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溺爱。
“我才没胡闹。”宣安焰甚至还敢顶嘴,他不高兴撇嘴,“姐姐就是那幅画里的人。”
太后是最宠宣安焰的人,之前宣安焰进宫,在她跟前一口一个‘姐姐’叫个不停,她提了一嘴:皇子怎么能叫一平民女子姐姐。
宣安焰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当回事。
太后遂由他去了。
现在轮到明宣帝皱眉了,说出的话和太后所说的大同小异:“安焰,你乃皇子,怎能喊平民妇女姐姐?”
这若是让后日便要归京的欣蕙听见,指不定好一场闹。
宣安焰哼哼唧唧:“不管,我就要叫。”
“如果父皇觉得这样不妥,您封姐姐为郡主不就好了吗?”他眨巴着眼问。
明宣帝定定地看着他。
平时在宣安焰面前,明宣帝大多是温和中带几分宠溺,或许这就是宣安焰会如此随性妄为的原因,现在明宣帝板起脸。
不仅显凶。
还会让人一下子明白,他和宣安焰是父子,亦是君臣。
哪有臣子在帝王面前这般放肆的。
宣安焰撒娇道:“父皇,可不可以嘛?”
他已经很久没对明宣帝撒娇了。
被太后问起时,宣安焰回答:
我以后是要当大将军杀得敌寇望风而逃、肝胆俱裂的人,再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撒娇,像什么样子。
偶尔明宣帝回忆,都会忍不住感慨他的小五长大了。
所以宣安焰来这么一招,明宣帝裹挟着厉然的眉眼瞬间有了缓和迹象。
宣安焰见状,又说:“我知道父皇最疼小五了,就答应小五这个小小的请求吧。”
明宣帝无奈,“你啊。”
宣安焰知道他父皇这是答应的意思。
当即欢呼一声:“父皇最好了!”
这时,朱嬷嬷拿画回来了。
太后吩咐:“朱嬷嬷,你带着齐夫人去御花园走走吧。”
朱嬷嬷刚说“是”。
宣安焰就问道:“御花园我带姐姐去逛就好了,皇祖母干嘛要吩咐朱嬷嬷去啊?”
他有一点点不开心。
太后:“因为皇祖母有事要和你说。”
*
阮舟跟着朱嬷嬷来到了御花园。
期间朱嬷嬷想扶他,被阮舟婉拒:“我习惯用盲杖探路,便不麻烦嬷嬷了。”
御花园的景致自然是上上乘。
阮舟虽然看不见,却能从四处飘来的花香,或浓郁似蜜甜,或淡雅似茶香,分辨出这些花儿定是正在盛放。
在慈宁宫时,心头涌现的紧张和惶恐,被这些花香一吹,便慢慢消散了。
心中轻松。
这份情绪自然就从阮舟脸上流露出来了,他低眉浅笑,真是百媚千娇,流光溢彩。
一个衣着华贵、衣上绣有五爪蟒的男子从旁边小道走出,朗声念道:“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
“本王原来想象不到有何人配得上此词,今日见到夫人,”男子面带惊艳,以及想得到的强烈欲望,“恍然大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