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校生他被偏执男主盯上了〈番外一〉
“少爷,少爷?”
江枕流倏然睁开眼,这个瞬间,他投过来的目光就像是结着万年的霜雪,瞧上一眼,便能冻得人骨头都在发疼。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让杨叔体会到了咽喉被扼住的窒息感。
他惊疑不定地打了个冷颤,不明白为什么他家少爷只是在车上小睡片刻的功夫,醒来时浑身的气息都变了,仿佛一觉睡了好多年。
杨叔下意识压轻声音猜测:“少爷,您是……做噩梦了吗?”
江枕流没有说话,只是很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他好像很累,眉间在这一刻裹挟着如汪洋大海般漫无边际的疲顿倦怠,周身更是缭绕着一股仿佛发烂变质的腐味。
即便是做了噩梦,可该是怎样令人绝望的噩梦,才会叫他家少爷如此疲惫不堪?
杨叔多多少少也算是看着江枕流长大的人之一,当下便有些心疼,特意挑了一首节奏舒缓的纯音乐,希望他家少爷能在宁静的音乐声中,睡一个好觉。
只剩不到十分钟的车程也被杨叔硬生生拖到二十分钟出头。
如若不是因为他开的是辆豪车,轻轻碰一下可能就要赔上一半家当,后面被迫降速的人大概会因火气上头,油门一踩,直接撞上来。
你妈的,开这么慢,难道你这车是蜗牛成的精吗?
一高到了。
通过后视镜看着仍旧闭着眼睛在小憩的江枕流,杨叔正琢磨着要不要等等再叫醒他,反正他家少爷是迟到惯犯,上午缺个那么一两节课也挺稀松平常的。
这时,江枕流醒了。
几乎要覆盖他整张脸的怠倦并未消散分毫,眸色也依然冷得令人心惊肉跳。
他微微偏头望向窗外,瞳孔有瞬间的紧缩,声音低闷暗哑:“为什么来这里。”
好家伙,这话问的是真把杨叔给整蒙圈了,表情呆滞快有一分钟,他才迷茫回道:“少爷,今天星期三。”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您是要上课的。
修长的指尖捏住眉心,江枕流觉得杨叔这话回的着实怪异。
又在这时恍然惊觉,自那日起,心脏处无时无刻伴随着他的轻微抽痛,不知何时突然消失了。
察觉到这一点,越来越多不对劲的地方就冒了出来。
江枕流颤抖着将手覆上心脏,因为两次令他濒临死亡的刀伤,它跳动的速度本该极为缓慢,可此刻却跳得无比健康有力。
“杨叔,我……”他声音很干,仿佛在沙漠中行走几天却滴水未进,语气带着迟疑:“我现在,多少岁?”
虽然对他的问题很摸不着头脑,杨叔还是很快地回了:“七天前,少爷您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十八岁,十八岁……”江枕流呢喃两声。
他蓦然抬手捂住脸,低低地一声笑顺着指缝流出。
接着那一点笑越聚越多,笑声也渐渐变大,似乎含着难以疏解的绝望,可又夹杂那么些许庆幸。
不敢置信的惊讶,重新来过的感激,害怕这是梦一场的畏惧,似笑似哭,令人心悸又莫名刺痛。
数种情绪缠黏在一块,听得人鼻头都在发酸。
他的反应太过古怪。
叫人莫名惧怕的同时,又难免心生担忧。
杨叔:“少爷,您……”
江枕流打断他的话:“我没事。”
从头到尾都在盯着后视镜不放的杨叔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问题是……
少爷,您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江枕流开门下车,他凝视着校门,目光呆怔片刻。
回忆如潮水一般涌来,胸口莫名开始一抽一抽的锐疼,那种疼,尖锐的如同被寒冬腊月零下几十度的冽风、包裹冰渣撞击着心脏。
江枕流紧紧捂住胸口,无法且无从缓解的痛楚压弯了他的腰。
那两道刀伤仿佛刻在了他的灵魂上。
“同学,你还好吗?”
熟悉到令他想落泪的清泠嗓音从头顶传来。
害怕这只是一场梦的江枕流死死用力在舌尖上咬了一口,含着血的铁锈味在口腔弥漫,很疼,所以……是真实的吧?
他是真的回到了十八岁,对吗?
可江枕流还是不敢抬头,他捂压着心脏的手在颤抖。
“同学?”泠泠声线下有轻微担忧:“需要我帮你叫校医或者120来吗?”
江枕流颤抖着挤出几个字:“不,不用。”
他缓缓抬头。
一张眉眼透着淡淡忧郁却尤为漂亮、那颗红痣更是冶艳夺目的面容撞入江枕流眼中。
是他做了无数次梦,仍始终不能看清的脸。
是他求不得爱不到的人。
是阿舟。
漆黑似两潭死水的眸子蓦地掉下泪,一滴,两滴,砸在地上,喉腔像是堵了一团棉絮,呼出的、吸进的气全都被挡住了,强烈的窒息感铺天盖地涌来。
搭配上青灰惨白的脸色,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心脏病发作。
“不要逞强,我帮你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