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玖玖 作品

第910章(第2页)

谢景洲接过信纸,目光扫过字迹的瞬间,脸色便沉了下去。

随着一行行读下去,他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眼中渐渐燃起熊熊怒火。

“好一个孟震!” 谢景洲捏着信纸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咬牙切齿道,“竟敢如此血口喷人,栽赃陷害我谢家!”

他将信纸递给身旁站着的萧仲文。

萧仲文看完后,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国公爷,这事关重大啊!若是这等信真的送到了皇上案前……”

“亏得我儿警醒,不然等此信送去京都,我谢家就已是案上鱼肉了。” 谢景洲冷声道,目光锐利如刀,“通敌叛国?割据一方?我

谢家世代戍边,血染疆场,竟落得如此评价!”

“把孟震带到刑房!我倒要看看,这背后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

孟震被押向军营深处的刑房,一路上仍在疯狂挣扎,嘴里的布团被他顶得鼓鼓囊囊,发出含混不清的怒骂。

刑房是间阴暗潮湿的石室,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带棱的鞭、生锈的镣、烧红的烙铁……

火把的光在斑驳的石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更添了几分森然可怖。

孟震被死死绑在刑椅上,对面是大刀金马坐着的谢景洲,以及站着的萧仲文。

护卫取下他嘴里的布团,他立刻大口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粗砺的声响。

“谢国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仲文静静望着他,“孟统领,你何必明知故问呢!”

“孟震,” 谢景洲语气平静得可怕,“现在可以老实交代了。是谁指使你构陷我谢家的?”

孟震抬起头,脸上虽有惧色,眼中却仍透着几分不屈:“我没什么好交代的!你们谢家拥兵自重,手握十万兵权盘踞边疆,本就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

“哦?” 谢景洲挑眉,“我谢家是如何威胁了江山社稷的?”

“你们世代镇守边疆,兵权在握数百年,十万重数,难道不是威胁?” 孟震梗着脖子反驳,“历朝历代,哪个拥兵自重的藩镇最后不是举旗造反?我这是防患于未然!”

“拥兵自重?” 谢景洲怒极反笑,声音陡然拔高,“我谢家世代戍边,父兄族人战死沙场者上百余人,用鲜血和尸骨守住这云城防线,到你嘴里竟成了拥兵自重?”

“忠良?” 孟震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若真忠良,为何不主动交出兵权?为何要在云城培植势力,形同割据?”

谢景洲被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懒得与他掰扯,胸口剧烈起伏。

“孟统领好生伶牙俐齿,是非不分,既然如此,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会说实话的。” 萧仲文对身旁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一个护卫立刻从墙上取下一根浸过盐水的细鞭,在孟震面前晃了晃,鞭子上的倒刺闪着寒光。

孟震脸色骤变,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却仍硬着头皮喊道:“你们想用刑逼供?好啊!这更证明了我的话!谢家心虚了!你们就是要造反!”

“用刑又如何?” 萧仲文冷冷道,“你构陷忠良,意图颠覆边防,就该承担后果!”

“啪!” 细鞭狠狠抽在孟震腿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孟震惨叫一声,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连续十几下抽打完,孟震的裤腿已被血浸透,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咬得发紫,却依旧不肯松口。

“这个家伙倒是有几分硬气,看来还得用更重的刑才是。” 萧仲文转向谢景洲,“国公爷,不如我们也审问审问他的属下,说不得其中就有他的心腹。”

谢景洲点了点头。

几个护卫被轮流带到隔壁石室审讯。

其中一个叫赵四的护卫,本是孟震的心腹,平时对他颇为忠心。

但他显然没孟震那般硬气,不过挨了几鞭,就哭喊着求饶。

“饶命!饶命啊!我什么都说!求将军别再打了!” 赵四受不住这样的重刑,瘫在地上,涕泪横流。

“说!这件事到底是谁指使的?” 负责审讯的军官厉声喝问。

“是…… 是皇上……” 赵四声音颤抖,说出的话却如惊雷般炸响,“是皇上暗中授意孟统领这么做的……”

谢景洲和萧仲文听到这话,皆是一惊。

“还有谁?” 军官继续追问。

“还有…… 还有秋太后的侄子秋建业……” 赵四断断续续地说,声音越来越小,“孟统领跟秋家往来密切,这次的事,就是他们一起谋划的……”

“胡说八道!” 隔壁突然传来孟震愤怒的吼声,显然他听到了赵四的供词,“赵四!你休要胡言乱语污蔑圣上!”

但赵四此刻已是惊弓之鸟,他再不讨饶,后面就要被卸掉四肢了,哪里还顾得上孟震?

他像倒豆子般继续说道:“皇上说谢家功高震主,手握重兵难以驾驭,必须想办法削弱…… 秋建业说他能帮忙,条件是事成之后,要让秋家接管云城部分兵权……”

“所以他们就让孟统领跟着沈侍郎来云城,一边监视沈侍郎的动向,一边收集对谢

家不利的证据…… 若是找不到真凭实据,就…… 就编造证据……”

“住口!” 孟震在隔壁疯狂挣扎,刑椅被他撞得咯吱作响,“赵四你这个叛徒!你这是在害我,害皇上!”

赵四却像没听见一般,只顾着自己脱罪:“他们还说…… 还说如果沈侍郎不肯配合构陷谢家,就连他一起除掉…… 反正只要能扳倒谢家,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资助蛮族的那些物资,是谁提供的?” 军官追问。

“是…… 是秋家暗中通过商队送过去的……” 赵四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故意让蛮族变强,挑起战事,然后再嫁祸给谢家,说……说是谢家暗通蛮族……”

谢景洲听到这里,脸色已铁青如铁。

他万万没想到,皇帝和秋家竟会用如此卑劣阴狠的手段。

不仅构陷忠良,竟还敢资敌,拿边疆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当棋子!

这已不是朝堂争斗,而是彻头彻尾的丧心病狂!

“还有什么?一次性说清楚!” 军官的声音也带着怒意。

“孟统领还让我们准备了后手……” 赵四吸了吸鼻子,“说如果事情败露,就咬定是谢家严刑逼供、伪造供词…… 反正死无对证……”

萧仲文听完,脸色黑沉地看向谢景洲:“国公爷,这…… 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谢景洲沉默了许久,石室里静得能听见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他缓缓站起身,眼中翻涌着失望与愤怒:“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在他们眼中就是必须除之而后快的敌人。”

“不管我们如何忠君爱国,如何浴血奋战,在他们看来,都是有罪的。”

他效忠的君王,竟然默许了这等阴谋?

谢家数百年的忠诚,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算计?

“国公爷,” 萧仲文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谢景洲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沈隽意,又扫过在场的将领,沉声说道:“先封锁消息,绝不能让此事外泄分毫。”

谢景洲走出刑房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晨风吹起他的战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周身的寒意。

他早隐约察觉到皇帝对谢家的猜忌,却没想到猜忌竟深到这种地步,甚至不惜勾结外戚、资助敌国。

这样的君王,还值得臣子用性命去效忠吗?

一时间,谢景洲望着苍茫辽阔的天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也是陡然一黑。

再不省人事了。

“国公爷!”

谢家军营瞬间陷入一阵混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