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一口袋金币 作品

第500章 洞穴深处的挑战

剑鞘的金光裹着我和温尘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拖得老长。

墨羽的冷笑还在身后渗着寒气,可温尘握剑的手松了松,转而扣住我手腕:\"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袖口渗进来,像根烧红的铁钉钉进我发颤的骨缝里——刚才那口血咳得太急,此刻喉头还泛着铁锈味,可比起玉碑在识海里翻涌的血雾,这点疼倒像被风吹散的灰。

洞穴入口的石笋在金光里泛着青,我踩进去的第一脚,鞋底就黏上了层湿漉漉的苔藓。

温尘的剑往前虚指半寸,冰雾顺着剑锋漫开,替我扫开了脚下的滑腻。\"小心台阶。\"他低低道,指尖在我后腰轻轻一托——这动作太熟了,像从前在寒渊峰爬三十三重石阶时,他总怕我被积雪滑倒。

可此刻石阶上的苔藓泛着诡异的紫,石缝里渗出的水不是清的,是暗红,像被泡了三百年的血。

\"这里的符文非常古老。\"空灵仙人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我转头时,见他正仰着脖子,白眉几乎要扫到洞顶。

他的指尖悬在石壁半寸外,那里的岩面浮着团幽蓝的光,仔细看竟是无数细如发丝的符文纠缠成的星图。

我这才发现,整面石壁都爬满了这样的纹路,从洞顶垂落,在地面交织,连脚边的石缝里都蜷着几枚极小的符——它们像活物似的,随着我的靠近轻轻震颤。

\"是血契纹。\"青风长老不知何时站到了另一侧,他的玄色道袍扫过石壁,几枚符文\"嗤\"地缩进岩缝里。

这位总爱捻着长须说\"天道昭昭\"的长老此刻眯着眼,指节叩了叩石壁:\"当年血魔座下大弟子善用此术,以活物精血为引,将神识封在石中。\"他话音未落,我腕间的剑鞘突然发烫,烫得我倒抽冷气——玉碑在识海里撞了我识海壁一下,像在催促什么。

温尘的手指立刻覆上来,他掌心有常年握剑磨出的薄茧,蹭得我腕骨发痒:\"又疼了?\"他低头看我,眼尾的红痣被洞光映得发亮,\"刚才渡的灵力不够?\"我摇头,反手攥住他袖口。

那团金光从剑鞘里溢出来,在我掌心凝成小太阳似的光斑,正巧照在脚边一枚蜷缩的符上。

那符\"唰\"地展开,像朵突然绽放的花,露出里面藏着的小字:\"待玉碑泣,引归人至。\"

\"是引路灯。\"紫菱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我回头,见她正捧着个青瓷瓶,瓶里飘出的药香混着洞底的湿冷,倒像春天里沾了露水的艾草。

她走过来时,裙角扫过地面的符文,那些幽蓝的光便追着她的绣鞋亮起来,像群跟着萤火虫飞的夜蝶。\"这是我在极北冰原见过的引魂阵。\"她把药瓶塞进我手里,指尖触到我手背时轻轻一颤——许是摸到了我手背上还未褪尽的血痕,\"不过...这阵眼不在石里。\"她抬手指向洞的最深处,那里黑黢黢的,只能隐约看见个石座的轮廓。

玉碑又震了震。

这次我听见了声音,不是之前的蜂鸣,是极轻的抽噎,像个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

我突然想起昨夜在帐中,它的裂缝里漏出的那缕光——原来不是光,是它哭了三百年的眼泪,滴在石缝里,凝成了这些引路灯。\"它在等我。\"我对着温尘说,声音轻得像怕惊着谁。

他的拇指在我手背上摩挲两下,算作回应,可握剑的指节却更白了——我知道他在怕什么,怕玉碑里的血雾,怕神器认主时的反噬,怕我像墨羽说的那样,魂魄被绞成碎片。

\"阿瑶。\"他突然叫我,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

洞顶的水珠落下来,滴在他发间的玉冠上,溅起细小的响。\"若等下...\"他喉结动了动,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我踮脚碰了碰他唇角——那里还沾着刚才替我挡黑雾时溅的血,咸的。\"若等下真有事,\"我摸着他后颈的碎发,那是他从前总嫌麻烦不肯束起的,\"你就抱着我。\"

空灵仙人的指尖突然顿在石壁上。

他的白眉抖了抖,转身时眼底泛着光:\"找到了。\"他指向洞深处的石座,那里不知何时亮起了一圈金光,像给石座镀了层蜜。\"这符文阵的枢机在石座下,\"他说,\"当年血魔用玉碑镇压神器时,留了道认主的锁。\"他的指尖划过空气,画出道银线,\"玉碑的泪引你们来,现在需要...\"

\"需要我。\"我接口。

玉碑在识海里转了个圈,这次的震颤里带着股雀跃,像从前在凡界时,我给街角的流浪猫喂完鱼干,它蹭我裤脚的模样。

温尘的手臂突然收紧,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

我能听见他心跳撞在胸腔里,一下,两下,像敲在我心口的鼓。\"我知道。\"我仰头看他,\"但你说过,我是萧瑶,是从凡界爬上来的萧瑶。\"

洞底的风突然转了方向。

原本追着紫菱裙角的幽蓝符文\"唰\"地全部涌向石座,在半空织成张网。

石座上的金光更盛了,我甚至能看见里面有团影子在动,像被封在琥珀里的蝶。

玉碑的抽噎声越来越清晰,我这才发现,那声音不是从识海传来的,是从石座里,从那团影子里——原来它不是在哭,是在喊我,喊了三百年的\"归人\"。

\"走。\"我拉着温尘的手往前迈。

他的剑仍握得死紧,可脚步却跟着我挪。

青风长老在后面念了句什么,我没听清;紫菱的药香被风卷走了,只余若有若无的甜;空灵仙人的白袖扫过石壁,几枚符文\"啪\"地碎裂,像星子坠地。

石座越来越近,我能看见上面刻着的字了,是\"镇魔\"两个篆体,被金漆填得满满的。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

那声音像极了寒渊峰下的地火在翻涌,震得洞顶的水珠噼里啪啦往下落。

我心中一紧,温尘的剑\"嗡\"地出鞘半寸,冰蓝色的剑气裹着我们,将落下来的水珠冻成了晶亮的冰珠。

石座里的影子动得更急了,我甚至能看清那是把剑的轮廓——原来这洞穴深处藏着的,不是别的,是被镇压了三百年的,神器的本体。

轰鸣声震得我耳膜发疼,后颈的碎发被气浪掀得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