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埂峰下 作品

第32章 手足相残

马蹄子都快被我抽飞了!

回京的路,感觉比北伐北狄还要漫长十倍!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在嗡嗡响:

若雪!若雪!你可千万给老子挺住!皇兄回来了!带着北狄人的血和怒火回来了!哪个王八羔子敢动你一根头发,老子把他九族都碾成渣!

“陛下!京城到了!”小顺子的破锣嗓子带着哭腔。

我猛地勒住缰绳,汗血宝马人立而起,喷着灼热的白气。

巍峨的城门就在眼前,但城头飘扬的……竟然不是象征监国的杏黄旗,而是代表紧急戒严的玄黑龙旗!

守城的士兵盔甲染尘,眼神警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到极点的肃杀!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情况比急报说的……还要糟!

“开门!!”我厉声咆哮,声音都劈了叉。

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

冲进城,街道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一队队盔甲鲜明的禁卫军和锦衣卫在快速穿梭,刀出鞘,弩上弦!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陛下!”留守的锦衣卫副指挥使张猛,一身是血地冲过来,单膝跪地,声音嘶哑,

“您可算回来了!公主殿下……殿下她……”

“若雪怎么了?!”我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心提到了嗓子眼。

“殿下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时,被潜伏的刺客用淬毒弩箭偷袭!箭从后心射入……

万幸!万幸厉尚宫留下的软甲挡住了要害!但箭簇淬了剧毒‘相思引’,毒性猛烈!

公主殿下虽经太医全力救治,暂时保住性命,但……但一直昏迷不醒!

太医说……说毒入心脉,若……若三日内找不到解药……”张猛虎目含泪,说不下去了。

“解药呢?!刺客呢?!”我目眦欲裂,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相思引!见血封喉的西域奇毒!

“刺客当场服毒自尽,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但……但我们在其藏匿的冷宫枯井里,找到了这个!”

张猛递上一块乌沉沉的腰牌,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北狄金帐王庭死士的标记!

“北狄?!”我牙关紧咬,恨不得现在就杀回去把阿史那雄挫骨扬灰!

不对!若雪遇刺是在我大胜之后,北狄自顾不暇,哪有余力派顶尖死士潜入京城刺杀监国公主?这更像是……栽赃!是有人想把水搅浑!

“还有一事,陛下!”张猛压低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厉尚宫派回押送吴天德和传递证据的队伍……在离京三百里的鹰嘴涧……遭遇神秘高手伏击!全军……覆没!吴天德……被劫走了!”

“什么?!”我眼前一黑!吴天德被劫?这怎么可能?!押送的是厉欣怡最精锐的“听雨楼”好手和苏定方亲兵!谁能有如此实力?!

“劫走他的人,装束奇特,武功路数诡谲……幸存的暗哨拼死传回消息,说……说那些人……像是……西域来的!”

西域!又是西域!北狄刺客腰牌?西域高手劫囚?这潭水,深得让人窒息!

“陛下!还有……陈将军她……”张猛欲言又止。

“芝儿怎么了?”我心头又是一紧。

“陈将军听闻公主遇刺,暴怒之下,单枪匹马……把郑怀远府邸给屠了!郑怀远及其满门男丁……一个不留!郑府……已经烧成白地了!”张猛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

我愣了一下,随即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痛快!郑怀远这老狗,死有余辜!但……芝儿这丫头,太冲动了!这等于把最后追查幕后黑手的线索也给斩断了!不过……眼下也顾不得了。

“带路!去若雪寝宫!”

——长乐宫——寝殿

浓重的药味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太医低声讨论和宫人压抑的啜泣。

唐若雪静静地躺在锦榻上,脸色白得透明,嘴唇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往日那双灵动温婉的眸子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心口处厚厚的绷带,洇出暗红的血迹。

“若雪……”我踉跄着扑到榻边,握住她冰凉的小手,那刺骨的寒意让我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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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穿越来大夏王朝不久,但唐若雪是我第一眼看上,就喜欢的女人……

思念清晰地回到了我们在大夏的第一次相遇,记得那是一个小小茶馆里,我们的对话还历历在耳:

白衣公子斜睨我一眼:“北疆之败非战之罪,乃是户部钱粮调度失当。若采用'平准之法'调节边关粮价,何至于此?”

我差点被茶水呛到——这不就是现代的宏观调控吗?一千年前的古人居然有这见识?

“平准之法治标不治本。”我放下茶盏,“不如发行战争债券,让民间资本参与……”

“债券?”白衣公子眼睛一亮,“何解?”

接下来的场面活像经济学讲座现场。

我从特别国债讲到量化宽松,从通货膨胀讲到外汇储备,把现代金融体系改头换面包装成“叶氏经济论”。

白衣公子的表情从轻蔑到震惊再到狂热,最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阁下姓甚名谁?”

“在下叶凡,字……呃……”我临时编了个字,“字一凡。”

“好一个'大道至简,万法归一'的寓意!”白衣公子自动脑补了高端解释,“在下……唐雪。”

记得那天,当她离开后,我曾还悄悄地吐嘈她女扮男装的不专业:“……该缠好束个胸!”

还记得,我们的第二次相遇是在醉仙楼:她递给我一个锦囊:“这里有五十两银子,科举前别饿死了。”……

后来,我们一起在朝堂上共事……

我的目光却被不远处的一顶软轿吸引。轿帘微掀,露出一截纤纤玉指——是唐若雪!

“叶大人。”她走下轿子,今日换了一身藕荷色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白玉梅花簪,却衬得整个人如出水芙蓉。

我赶紧行礼:“唐小姐。”

“叫唐大人,”她嘴角微扬,

“皇上已任命我为国债司提举,你为副提举。今日起,我们就是同僚了。”……

也曾记得,我第一次向她表白时的情景:

傍晚时分,一个小厮送来封信。我拆开一看,只有寥寥数字:“亥时,老地方。——雪”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唐若雪约我见面?在镇北王世子提亲的当天?

亥时的御花园静得可怕。我躲在假山后,听着更夫的声音渐渐远去。忽然,一阵熟悉的梅香飘来。

“你来了。

"唐若雪从树影中走出,一袭素白襦裙,发间只簪一支银钗,比平日更加素净。

“唐小姐……不,唐大人。”我嗓子发干,“恭喜……”

“恭喜什么?”她冷冷打断,“恭喜我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我愣住了:“你……不想嫁?”

月光下,她的眼睛像两潭深水:“叶凡,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我想问她为何瞒我,想告诉她我的心意,更想带她远走高飞……但最终只说出一句:“我可以帮你。”

“帮我?”她苦笑,“怎么帮?抗旨逃婚?还是说服我父亲放弃与镇北王府联姻?”

我上前一步:“只要你一句话,我……”

“够了!”她突然提高声音,“你以为这是什么?才子佳人的话本吗?我是唐家嫡女,婚姻从来不由自己做主!”

她转身要走,我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若雪!”

这是我们第一次直呼其名。她僵在原地,我的手心能感受到她脉搏的狂跳。

“给我三天,”我低声说,“我一定想出两全之策。”

她缓缓转身,眼中似有泪光闪动:“为什么?”

“因为……”我深吸一口气,“因为我心悦你。”……

还有就是后来,她的养父唐丞相告诉了我们是兄妹的残酷真相,从此她对我紧闭了心扉……

为了她,我彻底进行了的表白,不惜告知了我穿越人的身份,根本不是所谓的亲兄妹,而是分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甚至还向她唱起了蓝星上网络流行歌曲《以似列上空的烟火》和《BooBoo,telAv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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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皇兄……”

她毫无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毒……解药呢?!”我猛地回头,目光如刀般扫向跪了一地的太医。

院判抖如筛糠:“陛下恕罪!‘相思引’乃西域奇毒,诡谲难测,老臣……老臣只能以金针和猛药暂时护住公主心脉,延缓毒性蔓延……真正的解药……非……非常人所能配……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找到下毒之人!或者……或者知道其毒方配伍,或有其独门解药!”院判头磕得砰砰响。

下毒之人已死!独门解药?西域!线索又绕了回去!

“陛下!”张猛再次匆匆入殿,脸色极其古怪,“宫外……宫外有人送来……送来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指名要交给陛下您!”

“谁?”

“是……是那个西域女帅!萧明月!她……她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萧明月?!我猛地站起身!她怎么会在京城?还重伤昏迷?!难道是劫走吴天德的西域高手干的?他们内讧了?

“人在哪?!”

“已秘密押入天牢!由陈将军亲自看管!”

——天牢最底层——水牢

阴暗、潮湿、散发着腐臭和铁锈味。这里是关押最凶恶、最危险囚徒的地方。

陈芝儿一身煞气,抱着绣春刀,像尊门神一样守在一间特制的水牢外。牢房里,浑浊的污水淹到小腿,一个身影被粗大的铁链锁在冰冷的石壁上。

正是萧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