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血海战歌
幽冥血海的浪涛,第一次为两种力量同时沸腾。
金色的仙光如瀑布倾泻,黑色的魔气似潮水翻涌,两股本应势同水火的力量,此刻却像训练有素的猎犬,默契地围向中央的两个人影。玉帝站在战船之巅,龙袍在腥风中猎猎作响,他看着临渊被仙魔两道力量夹击,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
“临渊,你看,这就是背叛本帝的下场。”玉帝的声音穿透战鼓声,带着刺骨的寒意,“连魔族都愿意归顺本帝,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赢?”
临渊没有回答,只是将苏清寒护得更紧。他的灵力已不足三成,同心结的光带黯淡如残烛,唯有手中的斩念剑仍在震颤,金黑双色的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仿佛在为接下来的爆发积蓄力量。
“分开他们!”玉帝一声令下。
左侧的天将挥动长戟,金色的戟影撕裂空气,直取苏清寒;右侧的魔族将领甩出骨鞭,黑色的鞭影缠绕着怨灵,扑向临渊的后心。他们很清楚,苏清寒是临渊的软肋,只要拿下她,临渊便不攻自破。
“休想!”临渊转身,用后背硬生生扛住骨鞭的抽击。
“噗——”黑色的魔气顺着伤口钻进体内,像是无数条毒蛇在啃噬他的经脉。他闷哼一声,却没有后退半步,反手一剑斩向天将的长戟。金铁交鸣的瞬间,他借着反震之力将苏清寒推向祭坛的缺口:“从这里走,我随后就来!”
苏清寒却死死抓住他的衣袖,溯洄玉在她掌心发出灼热的温度:“要走一起走!我玄水阁的人,从不丢下同伴!”
她的话音未落,骨鞭已再次缠上临渊的手腕。魔族将领狞笑着发力,试图将他拖向战船。临渊的斩念剑被牵制,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将的长戟刺向苏清寒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苏清寒突然松开临渊的手,反而朝着长戟迎了上去。她手中的溯洄玉爆发出刺目的白光,竟将长戟的灵力尽数吸收,随即转手拍向魔族将领的面门。
“找死!”将领没想到一个女子竟敢反击,仓促间侧身躲避,骨鞭的力道顿时松了三分。
就是这三分空隙,临渊抓住了机会。他将残余的灵力全部注入斩念剑,金黑双色的剑气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斩断骨鞭,紧接着手腕一翻,剑刃贴着长戟滑上,直取天将的咽喉。
“嗤——”剑气洞穿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天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缓缓倒在地上。金色的血液溅在临渊的脸上,与他嘴角的血迹混在一起,竟有种惊心动魄的决绝。
魔族将领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回战船。但临渊怎会给他机会?斩念剑化作一道流光,瞬间追上他,从背后洞穿了他的心脏。
短短数息之间,两位化神期高手殒命。
战船上的玉帝脸色沉了下来:“废物。”他亲自提着一柄金色的长剑,缓步走下战船,足尖踏在血海之上,如履平地,“看来本帝不出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的灵力威压比罗睺更恐怖,如同实质的大山,死死压在临渊的肩膀上。临渊的膝盖一弯,险些跪倒在地,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
“临渊!”苏清寒想上前帮忙,却被玉帝的威压震得连连后退,根本无法靠近。
“当年本帝能废了你,现在就能再废你一次。”玉帝的长剑指向临渊的眉心,“念在你曾是本帝的战神,只要你交出碎片,归顺本帝,本帝可以饶你不死,还让你重登战神之位,如何?”
临渊抬起头,眼中没有屈服,只有冰冷的嘲讽:“归顺你?与魔族为伍,屠戮众生的刽子手?”
“放肆!”玉帝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本帝做事,轮得到你来置喙?三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本帝不过是在遵循天道!”
“这不是天道,是你的私欲!”临渊嘶吼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斩念剑刺向玉帝的胸口。但玉帝只是轻轻侧身,便避开了这绝杀一击。他的手指抓住临渊的手腕,灵力如潮水般涌入临渊的体内,疯狂破坏他的经脉。
“啊——”临渊发出一声痛呼,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寸寸断裂。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丧家之犬有什么区别?”玉帝狞笑着,“还想推翻本帝?简直是痴心妄想!”
就在这时,苏清寒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溯洄玉上。玉光暴涨,竟化作一道白色的锁链,缠上了玉帝的手臂。
“给我放开他!”她嘶吼着,眼中布满血丝。这是玄水阁的禁术“血缚术”,以精血为引,能暂时困住比自己修为高的修士,但代价是折损五十年寿元。
玉帝显然没料到她会拼命,被锁链缠住的瞬间愣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给了临渊机会。
他看着苏清寒苍白的脸,看着她眼中那股“哪怕同归于尽也要救你”的决绝,识海中突然响起一声轰鸣。那些被玉帝压制的金黑灵力,那些沉淀在心底的仇恨与枷锁,那些前世与今生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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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吼。
气海深处,天道枷锁寸寸断裂,金色的碎片与墨色的怨念之力彻底融合,化作一股全新的力量,顺着经脉涌向斩念剑。
“这是……”玉帝脸上第一次露出恐惧。
他感觉到临渊体内的力量正在呈几何倍数增长,那力量既不属于天道,也不属于怨念,而是一种超越了两者的存在,带着一往无前的意志,仿佛能劈开世间一切束缚。
斩念剑再次爆发出光芒,这一次,不再是半截戟刃的虚影,而是完整的裂天戟!
灰色的戟身,金色的纹路,墨色的流苏,还有戟尖那道仿佛能撕裂星辰的寒光——正是当年威震三界的裂天戟!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玉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临渊一戟扫中胸口。
金色的龙袍瞬间碎裂,玉帝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战船上。战船的甲板塌陷了大半,无数魔族士兵被震落血海,发出凄厉的惨叫。
临渊握着裂天戟,缓缓站起身。断裂的经脉在裂天戟的力量下迅速愈合,体内的灵力前所未有的充盈。他的头发无风自动,眼中金黑双色交织,既有战神的威严,又有凡人的决绝。
“现在,你觉得谁是丧家之犬?”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清寒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痴迷。这就是她等了二十年的人,无论是作为战神,还是作为临渊,他从未让她失望。
玉帝挣扎着站起来,胸口的伤口不断流出血液,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甘:“这不可能……本帝是三界之主,怎么会输给你……”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的珠子,珠子上散发着浓郁的魔气,正是他与罗睺联络的信物。“罗睺!你还在等什么?快出来杀了他!”
但万魔窟的方向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临渊冷笑一声:“别喊了,他早就跑了。刚才的鼓声,不是召集大军,是他在召集残部撤退。你以为他真的会帮你?他不过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玉帝这才明白自己被罗睺耍了,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临渊一步步走向他,裂天戟拖在血海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沟壑。金色的天将和黑色的魔族士兵们吓得纷纷后退,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当年你给我的,今天我一并还给你。”临渊举起裂天戟,“但我不会杀你。”
玉帝愣住了。
“我会废了你的修为,将你关在幽冥血海,让你亲眼看着三界如何改变,让你尝尝被囚禁的滋味。”临渊的声音冰冷,“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他一戟挥出,却没有刺向玉帝,而是劈在他的丹田气海之上。玉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体内的灵力如潮水般散去,眼中的威严被恐惧取代。
曾经高高在上的三界之主,此刻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天将们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化作流光逃窜。魔族大军也作鸟兽散,黑色的战船很快消失在血海深处。
幽冥血海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临渊、苏清寒,还有瘫在地上的玉帝。
临渊收起裂天戟,它重新化作斩念剑的模样,回到他手中。他走到苏清寒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道:“你……”
苏清寒却笑着打断他:“我没事,不过是折了五十年寿元,对修士来说,不算什么。”
临渊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她体内。他知道寿元折损不是小事,但此刻千言万语,都不如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们走。”他说。
“去哪?”苏清寒问。
“去找剩下的碎片。”临渊看向远方,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然后,重建一个没有压迫,没有仇恨的三界。”
苏清寒点头,握紧了他的手。
两人并肩走出万魔窟,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身后是恢复平静的幽冥血海,身前是充满希望的未来。
他们知道,推翻玉帝只是第一步,重建三界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裂天戟的碎片还剩四块,挑战还在继续。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心中的信念,为了那个“众生平等”的承诺。
战歌已起,前路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