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他认出来了！他真的清醒了！

夜枭莺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祁湛那双终于有了焦点的眼眸上。

那聚焦的过程缓慢而痛苦。他的视线在夜枭莺沾满血污、写满惊惶与狂喜的脸上艰难地移动、辨认。先是她凌乱湿透的发丝，然后是染血的额头，最后……终于，深深地、深深地……**对上了她的眼睛**。

四目相接的刹那！

祁湛那双刚刚凝聚起一丝光亮的黑眸，骤然收缩！瞳孔深处那点微弱却固执的萤火，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猛地炸开！

“呃……！”一声压抑的、仿佛从破碎胸腔深处硬挤出来的痛哼，从他喉咙里溢出。那不是因为身体的伤口，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剧烈震荡！

“夜……枭……莺”这一次，声音不再是模糊的气音，而是带着撕裂般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砂纸磨过喉咙，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却无比清晰地撞入夜枭莺的耳中！

那声音里蕴含的复杂情绪，瞬间击穿了夜枭莺强撑的神经——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是劫后余生的茫然，是深不见底的疲惫，更有一丝……在确认是她之后，那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压垮的、沉重如山的……**愧疚与痛楚**！

他认出来了！他真的清醒了！

“是我！祁湛！是我！”夜枭莺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混入身下粘稠的血水中。她紧紧抓住他冰冷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和温度都传递过去，“你撑住！你看着我！别睡！千万别再睡过去！”

祁湛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仿佛刚从冰封中解冻，每一寸肌肉都在承受着复苏的剧痛。他试图抬起那只刚刚松开夜枭莺手臂的手，动作却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机械，指尖在血水中无力地抽搐了几下，最终只是极其艰难地、用尽全身力气，微微弯曲，极其轻微地……**反握住了夜枭莺的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