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谣言不可信啊

静室里药味混着血参的甘苦气,沉甸甸地压着。

耗子抱着那根油光水滑的枣木顶门杠,像根桩子似的钉在前院通往后院的月亮门洞底下,

眼珠子瞪得溜圆,扫着围墙根那些浓得化不开的黑影子。汗珠子顺着他紧绷的腮帮子往下淌。

刘镇山没坐桶边。

他拖着那条使不上大力的腿,挪到静室那扇厚实的木门后头,脊梁骨往冰凉粗糙的门板上一靠,慢慢滑坐到青砖地上。

两条腿就那么摊着,那条伤腿微微屈着。

他两手空空搭在膝盖上,闭着眼,胸膛起伏平缓,像睡着了。

只有偶尔,那耷拉着的眼皮底下,浑浊的眼珠子会极其缓慢地转动一下,扫过门缝底下透进来的一线惨淡月光。

时间像是被黏住了,耗子在前院来回磨鞋底的沙沙声,是唯一的动静。

“噌。”

一声极轻、极短促的刮擦声,像粗砂纸蹭过老墙皮,贴着西边院墙根响了一下。

耗子脖颈后的汗毛瞬间全立了起来!

他猛地扭头,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眶,死死盯住西墙根那片浓黑。

手里的枣木杠子捏得死紧,指节都发了白。

噔噔噔地跑回了静室内

“刘老....门外.....”

没等耗子说完话,刘镇山用手比了个嘘的手势,搭在膝盖上的右手食指,微不可察地往下压了半分。

墙根的黑暗蠕动起来。

不是一块,是三团更深的影子,紧贴着墙根,蛇一样滑进了院子,落地时连点灰尘都没带起来。

月光吝啬地描出个模糊边,还有他们手里反着冷光的短刀。

打头那个瘦得像只饿瘪的猴,脚尖一点地,鬼似的飘到了静室门外。

他侧着脑袋,耳朵几乎要嵌进门板里。

里面只有水凉后偶尔冒泡的“咕嘟”声,还有孔羽绵长均匀的呼吸。

黑影眼中凶光一闪,反手就从后腰拔出一柄乌沉沉的三寸匕首,刃口泛着幽蓝。

手腕一抖,匕首毒蛇般扎向门板缝隙!

“笃!”

匕首尖刚刺破一点门板。

门内,刘镇山靠着门板的身体连晃都没晃一下。

他搭在膝盖上的右手却快得像道灰影,五指猛地张开,不是去抓门,而是闪电般向后反手一抄!

动作幅度小得只带起一点衣角风,目标却是门边耗子怀里死死抱着的——

那根沉甸甸的枣木顶门杠!

“拿来!”一声低喝,干哑短促。

耗子几乎是条件反射,手一松。枣木杠子带着他手心的汗,稳稳落进刘镇山枯瘦的手掌里!入手沉重,木质坚硬粗糙。

就在杠子入手的刹那,刘镇山那只刚刚抄过杠子的右手,借着回带的势头,五指如铁钩,猛地向后反手一抓!竟硬生生穿透了寸厚的门板!

“喀嚓!”

骨头被捏碎的脆响,清晰得瘆人,就从门外传来!

接着是喉咙被彻底堵死的、绝望的“嗬嗬”声,像破风箱被踩瘪了肚皮。

门外的瘦小身影猛地僵直成一根棍子,匕首“当啷”掉在脚边。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只枯手穿透门板,铁钳般扣碎了自己的咽喉。

他眼珠暴凸,软泥般顺着门板滑倒,只在门上留下几道带血的指甲抓痕。

变故只在电光石火!

墙根下两道黑影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

没有一丝迟疑,左右同时暴起扑向静室木门!

左边那个壮得像头熊,砂锅大的拳头带着沉闷的恶风,直捣门心,要凭蛮力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