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六十七 作品

8. 逼迫(第2页)

    太后不苟言笑,秉性严肃,待人待己皆躲不过严苛二字,不过这四五年来年事已高,腿脚不灵便,不大过问诸事。

    遥想太后精神抖擞时,薛柔没少挨训,有一次不留神打碎了慈宁宫的一个花瓶,不及遮掩,太后即命她伸出手来,手执戒尺噼里啪啦打了她三手板。意在令她牢记日后不可再马虎莽撞,务必熟知分寸,三思而行。

    薛柔吓倒了,此后能不去慈宁宫就不去,实在逃不开,一定规规矩矩、瞻前顾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太后打一巴掌,帝后便给一把甜枣。所以,一家子骨肉,她尽情依赖父皇母后,对皇祖母,恨不能疏远到底。

    旧日酸楚一幕幕浮现,薛柔不禁打了个寒颤,紧忙打发三喜连吃带拿收拾利索宵夜,吹灯歇了。

    翌日,薛柔起了个大早,形容素净,随大流去往慈宁宫为太后祝寿。

    尽知太后严苛,诸儿孙未敢慢待,早早于慈宁宫外会集,景帝皇后亦不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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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柔第一眼看见了叔父成王,压抑的兴致勃然冲破禁制,轻手轻脚挪去,乍一拍成王的后背:“皇叔!”

    成王唬了一跳,捂着胸口回顾,假意训斥:“你个小鬼头,找打是不是?”

    成王乃先帝老来得子,整整和前头的哥哥姐姐差了两辈,今年刚迈入而立之年。成王待人亲和,从不自恃长辈身份而拿腔作势,欣然同众小辈打成一片。

    薛柔嬉皮笑脸道:“皇叔就嘴皮子厉害,实际上怂得很,哪个都打不过。”

    成王摇着手指头,挖苦回来:“依我看,五遍论语远远不够,应该罚你这死丫头把四书五经通通抄一遍才好。”

    这段日子没日没夜地抄书,不夸张地讲,睡里梦里都念着这档子事,薛柔实在厌倦了,忙把食指贴在唇畔,比个噤声的手势:“快别出馊主意,父皇母后那倒是其次,一旦吹去皇祖母耳根子前,我是吃不了兜着走。”

    成王看热闹不嫌事大,眼睛斜觑着面无表情的薛嘉,用胳膊肘碰碰薛柔,调侃:“你和小八可真成,把你们的老好人父皇气得吹胡子瞪眼不提,居然牵累得太子跪了大半个月的太庙。”完事竖起大拇指来。

    薛嘉、薛怀义二人,实为眼中钉肉中刺,听也听不得。薛柔的好心情陡然沉了一半,偏头往薛嘉处狠狠一瞪眼,口内不忘没好气地搪塞成王:“皇叔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比小孩子还好事,真幼稚。得,我不与你扯闲篇了,以免动静太大惊扰了皇祖母,最后拿我开刀。”

    亏得她有先见之明,方退回孙子孙女辈的队列中,慈宁宫宫门大开,以陈嬷嬷为首的两班宫人分两列排开,恭迎众人入内。

    好几年不见,薛柔对陈嬷嬷的印象仍然浓墨重彩。这位嬷嬷,比皇祖母更严肃,一张长脸时刻紧绷着,人见怕鬼见愁。薛柔不敢轻狂,一道低头,顺利规避与陈嬷嬷眼神接触的可能性。

    先由儿女进去请安贺寿,其余人等静悄悄在外等候。

    忙里偷闲,薛柔掏手绢轻轻点去额角的薄汗。前头站着薛嘉,犹如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薛嘉略略斜着身子揶揄:“原来妹妹也有害怕的时候。”

    薛柔掖好帕子,因顾忌身在慈宁宫,不可大声喧哗,便压着嗓子刺儿回去:“栽了一次跟头以后,我也意识到,原来八姐姐的心下流到那种地步。”

    姐妹情深的戏码,上演了十几年,何差这一时。薛柔咳嗽几声,弱弱道:“妹妹的话,我听不明白。”

    薛柔翻个白眼,懒得搭理她,转而盯上右前方的瘦长人形——苍白的左手自然垂落,指节很瘦,仿若抽了芽的柳条;指关节微微泛红,明明不算明显,却十分刺眼……红的,昨晚在太庙,他的嘴唇也是红的。她的手握下去,连同他瘦削的下巴也印了红,病态的、妖冶的红。

    “太后娘娘请诸位殿下进屋。”

    陈嬷嬷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将思绪拉回现实。薛柔抬手拍拍脸颊,手心的凉意恰恰好,警醒她适才的凝视越了界。

    那可是薛怀义,身为下贱,一星半点沾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