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和我 (第2页)
我们都知道,这其实是一个一直在逐渐积累、默默蓄力的过程,像一个农民,春天种下一粒种子,耐心等待着萌芽发芽、开花结果。
我倒是理解他,多年的辗转漂泊,这种身体和心理的重建有个过程,我对自己说,等等吧,等到被时光拨乱的额前头发被捋平了,我们就能重新轻盈地捡起这些美好的欢愉了。
还有一个横亘在我和冬冬之间,不为人知的最大障碍,就是我父亲临终前,包括我母亲在我父亲咽气后,都给冬冬施加了巨大压力。
为此,冬冬郑重向我母亲作出此生与我永不相见的承诺。尤其是后来,冬冬从兰香姐那里得知我父亲无辜的真相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更加确认是他害死了我无辜的父亲,这让他的罪孽感一层层加深,深到觉得自己绝不能违背曾许下的诺言,要不就对不起我无辜还惨死的父亲。
冬冬是个认死理的人,这是他不敢主动靠近我的最大阻碍,也是他在石溪听说我过来找他,一心求死的根本原因。他觉得,只有自己死了,才不会违背曾许下的诺言。
所以,从冬冬的角度,即便他回了布兰坊,但因为有对我母亲的庄严承诺,他只能把对我的爱藏心里,无奈地抑制对我的感情。
可能,对他来说,还能再见我,就已是上苍对他的恩惠和眷顾了,他不敢奢求更多,真的不敢。
我伯父住院期间,我母亲去医院探望过他,听说我母亲要过来,冬冬吓得赶紧跑去走廊的楼梯口躲起来。
我是不知道冬冬对我母亲作出的这个承诺的。
有一次,我母亲问我,“都谁在医院照顾你伯父啊。”
我说,“冬冬,他回布兰坊了。”
冬冬回布兰坊后,倒是提醒过我别把他回来的事儿告诉我母亲。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无颜面对我母亲,毕竟,他知道我母亲对我父亲的感情很深,所以我母亲一直不知道冬冬回来了。但这次我伯父住院,我母亲曾多次去医院探望,还给我伯父煲营养汤,我以为她见着冬冬了,所以她问我,我也就没加掩饰。
我母亲说,“哦,他回来了?”
我说,“是呀,幸亏他回来了,他要不回来,谁去照顾我伯父,我一天这么忙,哪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也不能麻烦您去啊。”
我母亲就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又不动声色问,“你俩经常见面吗。”
虽然,我不知道冬冬对我母亲许下的承诺,但那段时间,我也确实没怎么和冬冬见面,我说,哪有时间见啊,我一天忙得脚打后脑勺,两三个月也见不了一回。
我母亲听了,就没再多问。
我母亲毕竟单纯,没那么多心思,对这种事情想的不多,也想不出什么来,只是我父亲临终前对她有这个交代,她觉得有必要执行父亲的遗言。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我母亲也觉得,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养的孩子也都这么大了,我和冬冬之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