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好想你(第2页)
有一次,我打听到冬冬跟随伯父在大概20里外的牛家坨村做木工活,到了周末,我一大早,就激动万分骑着自行车去牛家坨村看他。
我从来没去过牛家坨村,一路上我哼着《因为爱情》,骑骑停停,来回打听,过木桥、走泥泞路、跨羊肠小道,我甚至扛着自行车淌小溪流。我路过很多村子,泥土砌成的房子,低矮、破旧,一条土路,坑坑洼洼。
乡下的风,有着一种理直气壮的霸气,把虚空的空气吹得呼呼作响,一路都在我耳边咆哮。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我顶着风,一路走啊走,过山过水过桥过村。
当我满头大汗赶到牛家坨村,一打听,伯父领着冬冬早已转场,去了更远的另一个村。
我坐在牛家坨村一棵古老的榆树下,凝望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土路,默默地回忆许多与冬冬相关的不相连续的过往片段。
记忆到底是什么?
原来,我们什么都战胜不了,之前是命运,之后是回忆。
几个孩子赤脚在地上奔跑,见了我,含着手指好奇地观望,慢慢靠近后,又散开了。
回去的路上,想起风雨兼程里面的歌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这样风雨兼程。
那种突如其来的失落让我透不过气来,我扛着自行车过小溪流时,一不留神,脚下一滑,连人带车倒在了溪水里。
当我浑身湿透,爬上岸时,我突然像个孩子,跌坐在马路上抹眼泪,巨大的哀伤,从胸腔里涌出来,化成一股又一股眼泪,簌簌而下。
有个过路的大爷看见我,问我,“孩子,你掉河里了?要不要上我家换身衣服。”
我摇摇头。
这样的伤心,任何安慰都起不了作用。
在马路上坐得差不多了,我拧了拧身上的湿衣服,推着自行车慢慢地往回走,
走啊走,一直走到日落西山。
我常常看见灯光,在山岗或荒野出现,有时它们一闪而过,有时老跟着我,像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穿过树林跳过田野,蓦然间,又出现在山岗那边。
这些黄的小星,使黑夜的大地,显得温暖而亲切。
我真想停下脚步,朝着它们奔去,我相信任何一盏灯光,都会改变我的命运,此后我的人生,就是另外一种风景。但我只是望着这些灯光,望着它们在黑暗的大地上,一闪而过,沉默不语。
回去后,我就病倒了,咳嗽,发烧,流鼻涕,一到晚上就迷迷糊糊做梦。
我梦见冬冬埋怨我说,东东,你怎么不过来看我.......
醒来,我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发呆,全身都被一种悲痛和冰凉的磁场包裹。
情到深处人孤独,爱至穷时尽沧桑。教室里,我写着作业,耳边却经常会响起冬冬喊我的声音:东东!东东!
回过神,才发现是柳小马又在议论冬冬,我心烦意乱,如芒刺在背,过去和他理论,越来越激烈,最后我恼羞成怒,抓起圆规朝他手臂上划了一道,他的胳膊一下就破了,场面瞬间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