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丁群父亲去世(第2页)
挺了不到一个星期,见丁群还不把自己送回老宅,丁群父亲开始不吃不喝,用嘴咬帽子憋气,他想早点死。
丁群强行扯开他父亲嘴里的帽子,安慰他说,“周六就送你回老宅。”
他父亲这才松开嘴,勉强喝了点红糖水。
但没想到,还没挺到周末,在周五的晚上,我听到一声哀号,像动物的濒死叫声,快速过去一看,丁群父亲已经咽气了。
也就是说,丁群的父亲死在了我们租住的地方。
除了那声凄厉的哀号,丁群几乎没有时间悲伤,为了不让房东发现,我们决定连夜将他父亲的遗体送回老家。
我和丁群找了好多车都不愿意拉死人,灵柩车丁群又雇不起,丁群又不想惊动孟莉,更不愿麻烦他单位。
后来逼得没办法,我们只好试着采用打车的方式,丁群背着他父亲的遗体出去打车。
出租车司机问,“怎么了这是?”
丁群说,“我父亲喝多了,送他回去。”
司机又问,“回哪去?”
丁群说,“同宝县合岗镇。”
司机摇摇头说,“太远了。”
找了好久,终于有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愿意送我们去同宝县合岗镇。
我坐前面,丁群坐后座的中间,丁群用大帽子挡住他父亲的脸,坐在司机后面。
谁知,过了同宝县,往合岗镇赶时,本已睡着的丁立突然从梦中惊醒,哭着喊爸爸。
面包司机这才知道拉的是尸体,怎么也不愿意再往前走了,毕竟是理亏,丁群只好背着他父亲下了车。
丁群背着他父亲一边走一边不停呼唤,爸,我带你回家。
由于丁群父亲基本僵硬了,走了一两里路,丁群就有点寸步难行了,途中有几次都差点摔倒,但他都第一时间护住他父亲,拼了命也要将父亲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后来,见有户人家的大板车放在院子外面的篱笆旁边,我要丁群把他父亲放在板车上,我们两个,一个拉一个推,一路上,我们顶着黑暗踯躅前行,丁群走得踉踉跄跄,虚汗淋漓,好几次险些把车拉沟里去了,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才回到丁群的老宅,到他家的那一刻,我的两条腿像两根秋风中的芦苇,在不停摇颤。
到家后,丁群给他父亲换上准备好的寿衣,放在棺材里,我点上两根长长的蜡烛放在棺材的两边,盖上棺后,丁群终于忍不住,双手扶在棺材上痛哭不已,丁立见丁群哭,也跟着哭,两兄弟哭成一团,哭声给我带来了一种强烈的人生无常的冲击感。
按丁群家乡的风俗,是有一整套丧仪的,讣告、摆酒、请仪仗,少说要停灵一个星期。但丁群父亲早有嘱托,葬礼非常简朴,没什么仪式。丁群之前就把一切安排好了,掘墓人早早就把坟墓挖好了,吹唢呐的也早就联系好了,星期天上午,丁群四兄妹和他们直系家族的几个人,披着白色经幡,在几声寂寥悠长的唢呐声中,就这样把他父亲送进了山。
坟墓洞口被石碑合上后,丁群磕了三个响头,久久地站在他父亲的坟前,身影像一棵枯干的树。
我试图安慰丁群。
但此时任何语言都是轻佻的,就算隔着一座山,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