泮韩彬 作品

第50章 麻绳专挑细处断(第2页)

我去小雨家找小雨时,正巧碰到他奶奶痛风急性发作,我看见她疼得蜷缩在床角,把头埋在被子里,嘴里咬着枕巾,发出呼哧呼哧的痛苦惨叫声。

我赶忙回家给她找了几粒去疼片,她一把抓过白色药片就塞进嘴里,当着我的面,把这种很苦的药嚼碎慢慢咽进喉咙。

院子里,小雨爷爷正挑着两箩筐稻谷往院外走,院子里还晾晒着刚收割下来的稻谷,有几只麻雀悄悄地落在院子里很贪婪地啄着地上的谷粒,它们见我出来,才呼啦一下飞起来,鬼祟地站在院里的一株树上,叽叽喳喳尖锐地叫着,以表示对我这陌生的打扰者的不满。

小雨爷爷见我出来,并没有立刻停止他手里的活,继续挑着谷子准备往晒谷场走,他浑身都在出汗,眼窝里都聚集着细密的汗珠,褴褛的布衫和一长一短的裤脚紧紧地裹着他嶙峋的小腿。

我跟在后面,小雨爷爷问,“东东,你见到小雨了?”

我摇摇头。

我说,“我是为小雨上学的事来的。”

小雨爷爷说,“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老太婆每天痛得在床上打滚,我有什么法子啊,我都这把年纪了,自己还不知道能活几天呢”。

我语塞了。

小雨爷爷的内心是相当矛盾的,他既希望小雨能继续学业,又无时无刻不被家境的窘迫和小雨奶奶的病痛所困扰。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条河流,或宽广如滔滔大江,或涓涓如细流小溪,这实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自己还是个学生,我能做些什么呢,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无法改变他人命运的前行轨迹。

“东东,你看见小雨,告诉他一声,让他死了这个心,我这两天就打听打听,看看哪儿要他……”

我一时无语。

过了两天,小雨爷爷用板车拉着晒好的谷子去镇上的粮站交公粮。

我正好上布兰坊找赖小红,与她商量开学一起去县城报到的事儿。

看见我,小雨爷爷远远地喊:“东东,这两天你看见小雨了吗?”

我说,“没有啊,他不在家吗?”

小雨爷爷停下来,擦了擦汗,没好气地说,“这孩子,跑哪去了,好几天没回来了,别让我逮着他……”

这才知道,自从爷爷不让他继续上学,小雨已经消失有几天了。

前面是个坡,小雨爷爷闷声闷气地拉着板车上坡,两只车胎瘪得不像样,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

我赶紧过去帮忙往前推。

上了坡,小雨爷爷把车子停下,喘着气说,“东东,快忙你的去吧。”

我犹豫了一下,本来我是想去找赖小红商量开学报到的事儿,但看着小雨爷爷缓慢又艰难地朝前一下一下移动着的背影,我有点不忍心,悄悄跟了上去。

我和小雨爷爷就这样一前一后默默走。

一路上,我都在想,小雨到底去哪了呢?

到了粮站,粮仓的院里挤满了从各村赶来交粮的村民,大板车横七竖八地摆着。

小雨爷爷挑了一块有树荫的地方将板车放下,冲我摆手,说,“东东,回家去吧,交完公粮,一会儿我就自己回去了。”

天着实太热了,骄阳似火,见他嘴茬边尽是白色的沫子和爆起的干皮,我买了两根冰棍,小雨爷爷半天也没伸手过来接,嗫嚅说,“你这孩子,花这冤枉钱干啥。”

我把冰棍硬塞给到他手上,“我说,我去找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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