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碎的父女关系(第2页)
我母亲脾气实在太好,很少发脾气,也很少叨咕两个姐姐,哪怕她们不干活,也是自己扛锄默默下地,实在忙不过来,才用商量的口吻对大姐说。
“莲花,帮妈搭把手呗。”
我父亲可没那么好说话,他早对两个姐姐失去信心了,或者说,我父亲本来就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大男子主义还严重。
我妈经常和我说,“东东,别怨你父亲,你父亲原来不这样。”
我当然知道我父亲原来不这样,自从我两个哥哥死后,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酗酒、调戏女人,劣根性全出来。
我没出生前,他像只勤劳的“蜜蜂”不知道流连了多少花丛中。直至我的出生,父亲才收敛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说,一个人和父亲的关系,决定他和世界的关系。
我父亲强势得要命,在家里说一不二,对两个姐姐,尤其是大姐,总是语尖酸刻薄,不停地咒骂斥责。
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大姐很少和我们说话,总是沉默寡言,但面对父亲的凌厉,她总会跳起来反抗,据理力争,在精神上残酷地彼此杀戮。
在父亲眼里,大姐就像一只小刺猬,只要招惹了她,就会毫不客气地伸出她的刺,刺向父亲。
我很怕我大姐,我是父亲最宝贝的儿子,她恨父亲,恨屋及乌,当然也不会喜欢我,我从来不敢惹她,不敢乱动她的东西,她的房间只要不许我进去,我连在门外看一眼也不敢。
怎么说呢,大姐毕竟还未出嫁,哪怕有再多不满,毕竟还是属于活在父亲泄愤里的弱势,这种力量悬殊的对抗,导致后来未婚先孕,婚礼都没办就被父亲赶出了家门。
所有的共生关系,首先是经济关系,而只有成为强者,才有资格去对抗,去悲悯。
因为失去父亲的保护,大姐内心一片荒芜,放弃了拥有正常家庭的权力,也没有了任何向往。
所以,即便出嫁后,大姐与男人也只有虚假的感情,一生颠沛流离,而父亲的冷漠,是大姐一生漂泊的底色,一直到我父亲去世,大姐都拒绝和他见一面。
其实大姐天资聪明,学习成绩很好,上县里参加过数学和作文比赛,可能越是优秀的人,骨子里越是高傲,我不知道是父亲毁了她,还是她自己毁了自己。
大姐读初三时,老师结伴到我家做说客,磨破嘴皮子,我父亲就是不让大姐再上学。
大姐是老大,一个女娃,底下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父亲指着我这个唯一的儿子给他顶门立户,光宗耀祖,至于大姐,白生,白养,生性孤傲,大了还要赔一副嫁妆。
大姐要是棵白菜,还能剁巴剁巴吃了。
可读书?要学费?父亲从大吃大喝牙缝中抠出来的钱,不能叫大姐打了水漂!
我母亲悄悄推大姐“去,给你爸服个软,说两句好话,说再也不和他对着干了,没准他就同意你继续上学了!”
大姐才不会服软,她就算肚里磨牙,恨不得撕碎了父亲也不可能服软。她要服软就不是大姐了。
我始终觉得,一个人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掌舵和描绘,每个人都会遇到各种不幸,我们的千姿百态和肆意绚烂不该受到洪流的阻挡。
不管在悬崖峭壁上,还是在肥沃田园中,都要能做到像一棵开花的树,风雨之中,独自芬芳,凌晨四点,仰望星光。
我二姐稍微好点,她在大姐和父亲之间的夹缝生存,会察言观色,我父亲每次回来,二姐都会准备好洗脸水和毛巾,还总是抢着给父亲洗衣服。
父亲脱下的衣服很脏很臭,有一股子冲鼻的汗馊味,她一点也不嫌弃,卷起来拎着桶就往河边走,无论多脏,总能洗得清清爽爽,晾晒时,抻得一点褶子也没有。
我二姐总体算活泼,但也会为同班同学,拥有着健康的家庭而失落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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