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之内 作品

第三十六章 权衡(第2页)

张愚朗声笑道,长辈般扶着徐越卿的手继续前行:“你着实有趣,不说我与她二人无师徒之名,单说我早离开执明府也不敢再议论朝廷大事,你这声‘大人’呐我实在担不起。”

掉转过身子,徐越卿笑意即刻消散:“您过谦了,这段时日,尊首、陆大人皆因孙家心烦意乱,凭您的年资、经历,得您几句提点也是一幸事。”

“活久了,话说的多些总有几句是对的,徐姑娘呢,是否也愿时不时听我这个老人家聒噪几句?”

徐越卿婉拒:“承蒙您和陆大人抬爱,徐某白身留在府中听候差遣已是大幸,不忍您再废心力。不过,您正值壮年,以‘老人家’自居未免不当。”粗略算过张愚年岁,再看其样貌似恰当,只是眉宇之间积郁如密云,使人看来没什么精气神罢了。

张愚幽幽叹气:“老不老的原也不在年纪,身未老心先衰。”

冰天雪地的,几人出了门不多时便觉得身上飘寒,顾念张愚身体,三人将她送回家中,陆非同留下照料,长孙畏与徐越卿先行回府休息。临走时,张愚弯眼笑让二人多来走动走动,二人皆是恭敬地拜过后方离开。

虽说徐越卿另辟府宅,可二人回去的方向大抵还是一致,遂相伴而行,途中,长孙畏询问徐越卿散值之后为何与陆非同一同去那小酒馆。

徐越卿道是陆非同邀自己一道喝酒便同往了。

身上没有御寒的狐裘,锦衣虽厚始终是不够,长孙畏捏捏有些冻僵的手指:“你可知她带你来见老师是何意?”

“是为何意?”

“你确实不明白?”长孙畏质问徐越卿时,余光都不曾照拂到徐越卿身上,像是早知答案,只等她坦诚告之。

果如长孙畏猜测,徐越卿又是不答,如此不愿多费一点心思遮掩的做派实在叫人气闷,长孙畏无奈:“如今你只在府中走动,日后少不了这行的局面,岂能次次由你这般糊弄?”

“我日后也只会在府中。”

方才觉她聪明,这又说出不知所谓的天真傻话,长孙畏双手塞入袖中摩搓:“不说这些了,愈近年关,今年冬又恰逢孙侯和赵将军两位封疆大吏回京述职,宫中府中自然比之往年更加繁忙。今年的布施便由你、赵昭和林祎一起帮衬帮衬。”

为显天家恩德,自高祖在世起,每年冬,宫妃皆自行拿出银钱交由执明府施粥布善,当今太后礼佛虔诚,自伴先皇起便每年自请出宫布施五日,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后妃皆以太后为范,遂每年跟从太后朴素打扮做平常人家的夫人一同布施,禁军自然在其旁护佑。

往年,长孙畏就算公务缠身都会抽出一日时间来,今年诸事烦扰,又因孙明镜实在不宜在太后面前走动。

“好。”

长孙畏又嘱咐些布施时要注意的事项,施粥看似小事,可与太后等粘连便是不得了的大事,粥棚如何搭架、米粮如何淘煮运输、谁与谁不得同在一处都是有些学问的,徐越卿一一记下,不多时便行至二人别离的路口。

徐越卿也是简单冬装,不曾着些披风、裘衣,遂只请长孙畏快快恢复以免伤寒,待她应下便各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