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surprise(第2页)

    明明是他在“施舍”,还怕伤了被施舍人的脸面。

    “你……晚上有地方回吗?”

    老男人终于吞吞吐吐的问出口,那双大而温和的眼睛在灯光下,犹豫又澄澈的看着他。

    瞳孔颜色有点浅,像浅棕的琉璃。

    “噗,”郑少康笑弯了腰,许是碰到了腰上的伤,吸了两口冷气。

    赵哲玄皱了下眉说:“是不是朋到伤口了?别弯腰。”

    男生笑着扶开他伸过来的手,英俊又年轻的脸一脸笑模样,站起来,低着脑袋说:“哥,其实我有住的地方,不是流浪汉。”

    赵哲玄伸着胳膊,脸有点烧得慌,“啊,”

    郑少康站直了,他个子高,站直了比赵哲玄还高小半个头,整个屋子仿佛都被塞满了似的。

    他朝赵哲玄挥挥手,往门口走:“谢了,哥。”

    没说其他,本来也不熟。

    赵哲玄送他到门口,看着他下楼,本来想下去送送,老小区里楼道的灯有时候都不好使,不会亮。

    郑少康踩在台阶上回头朝他笑,说:“回去吧,哥,我一个男的,不用送。”

    赵哲玄想想也是,他应付五个人都行呢,于是也笑,伸手做个拜拜的手势,嘴里也说:“那,再见。”

    郑少康在幽暗的楼道仰头看他,然后直接下楼梯走了,走出单元门前还听见楼上的人谆谆的叮嘱:“记得去医院看看。”

    郑少康笑了笑。

    老小区看着破,供暖倒是挺足,暖洋洋的,下了楼,阴冷的风就呜呜吹过来,郑少康抬眼漫不经心的划过赵哲玄的房子,又笑了声,想,那头熊倒是还挺聪明,给自己的窝裹得严严实实的。

    离了熊窝,电话疯了似的打进来。

    十个未接来电。

    郑少康按心情接。

    一个朋友的,接了,就吼:“祖宗,您又跑哪去了?这可是京远!各个皮薄精贵的经不了您手!”

    郑少康把手机拿远了,笑说:“乱说什么?我是守法公民。”

    想想,又说:“见义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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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对方一梗,还没接着吼呢,电话就被挂断了。

    郑少康心情不错,又接了堂弟的电话,对方给他献殷勤:“哥,回来了,搞对象不?我给你介绍个大美妞。”

    谁都知道,郑少爷玩得最high,身边从不缺女人。

    郑少康先笑,然后叼着支烟,骂,“叼,痴孖根。”

    小堂弟委屈,说他骂人。

    郑少康挂了,烟头猩红。

    这回是打进来的,是郑少康货真价实美丽的大美妞小妈。

    “少康,今天回来吗?你爸爸和阿姨都在等你。”

    美妇人遣词造句,小心翼翼。

    声音也美。

    郑少康五岁就见识过这位美人和他亲爹在桌上痴缠水乳交融的模样。

    做儿子的直笑,扬着嘴角说:“好阿。”

    美妇人一下,没声了。

    电话转交给他爸,他爸声音一如既往的冷肃,说:“路上慢点。”

    郑少康干脆挂了电话。

    这地窄得不行,密集的类比上个年代电影里的筒子楼,车不好进,他就站光秃秃的树底下等,吐云吐雾中,眼睛就看着赵哲玄的那房子。

    房子亮着灯,不知赵哲玄是在洗漱、亦或者是抱着工作窝在小却舒适的沙发中。

    车来得很快,红旗Ls7。

    司机赶忙下来,敬礼,叫了声大少爷,后边配了两个肌肉发达的,跟着点头,默不作声。

    郑少康掐灭了烟头,上车。

    车里一共四个人,堵塞的大少爷心情更恶劣。

    路上他亲妈给他打电话,开口就五个字:“宝贝,于国内养伤中可否收敛些?别闹出人命。”

    郑少康笑,说:“妈咪,你对你锡仔道德要求太低哂。”

    亲妈夸:“乖乖仔,唔好忙,对自己多费心些。”

    郑少康无所谓的扯着嘴角,讲:“好阿。”

    车子开进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别墅区,从驶进公路开始就要重重放行,穿过世界级园林设计巨匠莱茵顿肯精心打造的莫奈花园,惊飞了河水边上漫步的白鹿,最后才停在巨大的银制雕塑喷泉前。

    精明能干的管家亲自来接人,和佣人站成两排,面露难色,郑少康抬手打住他要说的话,讲:“罗叔,收声。”

    于是管家低下头,闭嘴了。

    门打开时,5岁的小孩正趴在客厅的毯子上玩小火车,嘴巴嘟嘟嘟的模仿火车叫,雪白圆润的,很可爱。

    surprise。

    郑少康低垂眼眸,嘴角噙笑,想,噢,怪不得那美艳的小母一听他要回便转接电话与他爸。

    看着孩子的女佣见到他,吓得和见了鬼一样,立刻站了起来,哆哆嗦嗦的喊大少爷。

    小孩也听到了,捏着手里的小火车,转过肉嘟嘟的小身子,看见生人,有些怕,睁圆的眼睛慢慢的涌上水雾。

    郑少康鞋子踩在大片的毛地毯上,弯下腰捏着他的脸左右转着看。

    身后传来女人惊恐的呼声:“天天!”

    她穿着拖鞋,跑下来差点急摔了,被佣人扶住,又只敢拘束的停在距离沙发有一段距离的毛毯边缘,攥着拳头堵着胸口,像是有谁专门阻止她了一样。

    小孩一看见她,眼泪无声往下掉,又不敢动,哆哆嗦嗦的,像个白嫩嫩的小王八。

    美妇人美目含泪,看向比她高了两个头的“大儿子”,叫:“少康,”

    男生没松手,单膝蹲着,扭过头看她,脸帅气阳光得不行,笑着寒暄:“小母外甥嚟做咗。”

    美妇人听懂了,捂着嘴小声的哭。

    郑少康觉得吵,便也没了耐心,说:“可惜我唔欢迎。”

    他重新回过头,从小孩攥紧的手里掰出来装了电池嗡嗡震动的小火车,小孩要哭不哭的。

    郑少康好似对他感到好奇起来,问他:“叫我什么?”

    小孩哭着叫他“哥哥”。

    郑少康就说:“乖。”

    然后站起身,把火车丢在鞋跟底下,碾得粉碎。

    小孩撕心裂肺的哭起来,美妇人也哭,跪在地毯上。

    郑重山一下楼就看到这画面,沉声喊道:“郑少康!”

    父子俩生气一个样,没好脾气,攘碎了一个清朝年间的古董花瓶。

    郑少康无所谓的起身,没事人似的从他爸身旁走过。

    餐桌上摆满海鲜鲍鱼广式中餐,他看没看一眼,抬脚上楼,迈上楼梯,又停下,站楼梯上低着脑袋看他爸,哼笑:“daddy,好摔无?等下半年m国国都拍卖会,给您拍几个,砸着顽。”

    他亲爹气得额间青筋绷着,在一楼怒喊他的名字,气的捂住心脏,站不住。

    但没用,因别墅中有一半是郑家的人,另一半是ron的人。

    第二天郑少康再出门,没人敢拦他,女佣安保都躲得飞快。

    大少爷嗤一声,开上车库里的奥古斯塔20纪念版超跑,嗡一声冲了出去。

    彼时早上六点半,赵哲玄也醒了。

    九点上班,路程半个多小时。

    他六点半准时醒,收拾好了,看一个小时书,然后跑步过去坐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