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酒 作品

5. 竟忱

    安甯走出刑部大牢,安静也跟着松口气,猛然想到,安甯是出去了,自己的身体还在公寓呢?是死是活?一个月过去,不会臭了吧?

    安静拧眉,她只记得自己连续工作,好容易盼到中秋假期,不能回家和家人团圆,便一个人小小地仪式了一下,买了甜品和饮料,在阳台赏月吃甜品。

    难道是相同的时间,相同的月光,触发了自己手腕上玉镯的某个神秘机关?

    清理安太后的陪葬品时,考古人员在她手腕的位置发现一支羊脂白玉镯,和安静戴的那个一模一样,当时同事还调侃,‘你们戴的镯子一模一样,且都姓安,说不定你是安太后的后人呢。’

    安静的玉镯是妈妈给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具体传了几代,妈妈也不知道,安静只当她夸张。

    现在看来,莫不是冥冥之中自有机缘?

    别人穿越,不管身份如何,穿到什么地方,有什么金手指,都要自力更生,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这些自己都不用考虑,挺好。

    作为一个现代人,作为一个考古工作者,我们尊重历史,我们只是历史的看客。

    又是一月中,圆月高悬,月华曼曼的洒了一地,如同铺上一层柔软的白纱。

    过了月份,桂花呈现败势,落入泥土,零落不堪。

    如同现在的安家。

    安甯脸上笼着淡淡愁绪,月光洒在她身上,更添一层寂落。

    郭佑司温声道,“在想什么?”

    安甯浅笑,摇摇头。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自己死里逃生,堪堪捡回一条命,这些事便是一个大人也承受不住,更何况她一个小姑娘。

    郭佑司心疼的捧起她的手,柔声细语安慰,“一切都过去了,别怕,今后,有我陪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安甯缓缓抬头。

    月光下,郭佑司的眼中是浓浓的担忧和疼惜。

    面对高举的屠刀和血流成河,安甯没有屈服,此刻,面对这如水的柔情,她心中的坚强溃不成军,鼻子一酸,眼泪便簌簌落了下来。

    怎么能不怕呢?父亲,弟弟,家人全部倒在血泊,大牢中,不知何日被拉出去砍头的煎熬,她心里怎么能不怕呢。

    “不哭。”郭佑司抬手,指腹轻柔为她拭去脸颊的眼泪。

    安静啧啧叹!

    郭佑司啊,哪个历史评价争议极大的人。

    此刻看来,就是一个单纯帅气温柔体贴的大男孩啊,他是如何一步步变成后来模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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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里关了一月有余,身上关节儿都硬了,翌日用过早饭,安甯打算出门走走。

    郭佑司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我陪你。”

    “佑司哥哥来年要参加春闱,该把全部心思放在念书上才是。”安甯笑着道,“我只是随便走走,闷了一个月,也该出去见见太阳,很快就回来。”

    郭佑司只好作罢。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叫卖声不绝于耳,铺子栉次鳞比,老板热情招呼客人,一切都和之前没有两样。

    穿过两条街后,安甯站在自家门前。

    大门落了锁,安甯绕进小巷,左右回头,趁四下无人来往,找到墙角的狗洞,钻了进去。

    关进刑狱后,安甯便发现随身带的荷包不见了,因是母亲送给自己的,里面有母亲在寺庙求的平安符,心中不舍,便想着找一找,虽找到的希望不大,还是想回来看看。

    院子里的尸体已被清理干净,血迹也草草处理。

    池塘的水混合了血水,不再碧绿,变成一种难看的绿中带红的浊黄色。池中莲花盛开,莲叶上血迹斑斑。

    中秋夜的一幕幕再次出现在脑海,安甯闭了闭眼睛,平复心绪,开始找香囊。

    院子里找了一番,没有找到,安甯又来到侧厅和自己的房间,还是没有找到,最后来到书房。

    书房被翻得乱七八糟,梨花大案上的东西东倒西歪,书画扔了一地,其中掺杂着瓷器摆件儿的碎片。

    安甯将地上的紫檀狼毫一一捡起,来到案前,把案上的笔搁摆正,正打算放笔,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

    有手印,而且是深浅不一杂乱无章的手印,再一看地上,是乱七八糟的脚印。心中一震,有人在他们被抓后多次来过这里。

    回想中秋那晚,赵存知也是先派人搜查一番,再杀人的。更兼着搜查时父亲的不安,莫不是赵存知要找的东西与父亲的通敌谋反无关?

    什么东西让他们不惜杀人灭口,也要藏起来?

    自然是性命攸关的东西。

    父亲有对方足以被砍头的犯罪证据,所以,对方才狗急跳墙,先下手为强,借着战败一事给父亲扣上通敌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