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九点(第2页)

    况且,他正当壮年,哪怕多年无子,但并不意味着离了罗氏后就不会再有孩子。

    因而便道:“姜无忧与姜世荣并非我亲子,我又何愁他们记恨与否?”

    “再者杀人偿命,他二人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想必会认可我大义灭亲的举动。”

    “罗氏,你不必再与我废话。”

    “你若老实听从我的安排,六娘与七郎尚有前程可言,若不然...”

    罗氏已然看透姜笃薄情寡性的本质,可当真听到他连孩子都不认了时,本就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被彻底撕扯得血肉模糊,疼她难以抑制。

    她知道,恐怕自己难以再有退路。

    孩子是她的软肋,眼下被姜笃捏在手里。

    罗氏的眸光微凛,直视姜笃的双眼道:“我会一力承担全部罪责,但前提是...”

    “无论如何都得让六娘嫁给四皇子,还有待七郎从国子监结业后,你得为他谋个好差事。”

    姜笃哂笑道:“罗氏,已然到如此境地,你怎敢继续做着与皇家结亲的美梦?”

    “我对六娘和七郎自有安排,你休要再讨价还价。”

    姜老夫人在旁眼观鼻鼻观心,不再给罗氏掰扯的机会,当即扬声换来一个粗使嬷嬷,给她递了个眼神,“送夫人回房。”

    那粗使嬷嬷会意,走过去捂住罗氏的嘴,不顾她的挣扎就半拖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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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地把人给带走了。

    堂内重归于平静,不多时,姜笃也向姜提出老夫人告退。

    “事不宜迟,儿子这就回去写折子,好早日呈上陛下的案头。”

    所谓“患难见真情”,奈何事到临头,姜老夫人看到的却是姜笃的狼心狗肺,遑论是对罗氏,还是她自己。

    自然而然的,她疼爱姜笃的心就淡了不少,意兴阑珊地摆摆手,“去吧。”

    “我也得好生歇歇。”

    姜笃没事人似的,仍是如常关切问候几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嘉禧堂。

    姜老夫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下一片悲凉。

    直播就此中断。

    姜点微伸了个懒腰,颇感意犹未尽。

    “唉。”

    “真是好一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伦理大戏啊,随便挑一段出来都能吊打内娱那些烂剧。”

    系统道:“统统也没想到呢。”

    “姜笃为了他的权势地位,竟然连母亲、妻儿都能随意抛弃,要知道他已经没有生育能力呀!”

    “啥?”

    姜点微大吃一惊,“谁干的?”

    “罗氏?”

    说着,她若有所思,“罗氏的嫌疑很大诶,按理说姜笃就算再宠她,平时也没少去其他妾室的房里啊,居然都没听说过有谁怀孕...”

    “你猜错啦,宿主。”

    系统竖起短胖的手指头摇了摇,“不是罗氏的锅,而是崔玉宓临死前给他下了断子绝孙的药。”

    “罗氏刚嫁进姜家的时候就跟她的贴身嬷嬷说过,打算再跟姜笃生几个身份光明正大的孩子,结果努力这么多年,都是白费力气。”

    “她没怀疑过姜笃有问题?”

    姜点微问。

    系统摇头,“应该没有吧,统统觉得罗氏是怀疑她自己落下了病根。”

    “因为当年樊仲发现了她和姜笃的女干情,为了报复狗男女死活不肯和离,甚至经常一言不合就对罗氏拳脚相向。”

    “把她打得小产了好几次。”

    “可惨了呢。”

    姜点微叹气,末了撇嘴道:“姜笃把崔玉宓当踏脚石,又害得她死了全家,仅是让他断子绝孙算便宜他了。”

    “话说回来,原主的生父真的也去世了吗?”

    系统道:“对啊。”

    “崔玉宓在见过他的第二面,他就被仇家追杀至悬崖,然后尸骨无存了。”

    十九年前的春日。

    崔玉宓乘船游湖,偶然听得湖中画舫有应酬唱和之声,其中一个文采斐然的男子,嗓音清越,击箸而歌。

    端的是一派俊逸风流的名士风范。

    可惜的是,她始终不曾得见对方的容貌,唯有隔着纱帐的惊鸿一瞥,以及船上的花娘唤他的那声“jiang二郎君”。

    崔玉宓对这位“二郎君”念念不忘,且四处打听对方对下落,皆一无所获。

    大多数人只当她魔障,还私下引为谈资笑她痴傻,待风言风语传进姜笃的耳朵里,便生出不同寻常的意味。

    起先他并未多心。

    直到某日与同窗参加大慈恩寺的雅集,他穿一身月牙色直裰,清隽秀雅,又即兴作诗数首,直叫人赞叹“文采斐然”。

    有好事者忽然发现崔玉宓的身影飘然而过,便笑称,“你也姓姜,崔娘子寻那有缘人也姓jiang。”

    “或许此姜是彼jiang。”

    “若你能讨得崔娘子的喜爱,做了崔家女婿,未来必然前途无量。”

    说者一句戏言,听者却暗暗琢磨起接近崔玉宓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