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学习 作品

48. 微光(第2页)

    城主的账本藏得很深,余初晏早就发现了它的踪迹,麻烦的是取出有一系列复杂的机关,她需要抽丝剥茧,才能在不惊动城主的情况下取出。

    至于暗室里,关满了旁人为城主搜罗来的年轻女子,部分奄奄一息,甚至不少已经疯癫。

    余初晏能救她们,但是救了之后又如何将她们带离,又如何安置,这些她都无头绪,只能分出几丝灵力吊着那几名快死的女孩一口气。

    但她在此,也由不得污秽之人继续行事,弄了个足以糊弄凡人的幻决打在两人身上。

    于是久经折磨的女子们惊恐地发现,往日折磨她们的城主忽然对他身旁的男子上下其手,而男子也不反抗,两人一脸沉醉。

    不多时城主与师爷餍足走出暗室,离开书房,余初晏趁机下去取出了厚厚一叠账本。

    举着几本账本,遮住头顶的阳光,余初晏端详着手中这不厚不薄的册子,区区几本却吞噬了数万人的生机。

    都说修真者视人命如草芥,凡人自身不遑多让。

    至少修真者肆意伤及凡人性命时,天道会即刻降下雷劫惩罚。可凡人就未必了,身前“享福”,身后惩罚,来世受苦又与他今生何关?

    带着账册,余初晏找上了司明。

    后者明显怔愣了,拿着这些账本反复翻页,不敢置信她周旋多日、在边界数个城市辗转就为了搜集的罪证,如此轻易地摆在了她面前。

    余初晏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她,“天启也能女子为官吗?”

    司明笑她的天真,并不意外被她看出身份,“当然不能。”

    “但我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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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

    “青渊同样不许女子为官罢?为何如此问?”

    青渊确实不能女子为官,但为商为工为吏都是允许的。

    表姐说再过十年,女子未必不能为官。

    “月凰能,她们暗卫侍卫都是女人。”余初晏道。

    司明道:“月凰连皇帝都是女人,若是不任女子为官为兵,她这位置也坐得不稳。”

    “正如男子为帝,周身士族皆为男子,性别便是天生的阵营。”

    余初晏若有所思。

    “谢谢你的帮助。”司明将账本收入怀中,唤来跟随的侍从,拿出信物,当着余初晏的面交予他,“去城外,告知林将军,可以出兵了。”

    侍从激动又不敢置信,恭敬接过信物,眨眼就消失在了驿站。

    余初晏对凡人间的争斗不感兴趣,账本送到,暗室打开的方法也送至,她就该离开了。

    “昨日在街头杀死数十位巡捕的人是你吗?”司明叫住她,问。

    “只杀了六人,其余的都还活着。”

    “可他们都死了,城主声称是都你所为,你太鲁莽了。”

    余初晏不语,手中把玩着茶杯,看不出喜怒,却对司明的话嗤之以鼻。

    司明语重心长,“虽说当时情急,但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留下他们性命。况且国有律法,即使他们该死,也应先受过律法的审判……”

    “那是你们凡人的事。”余初晏杯子重重一放,打断她的说教,“我走了。”

    说罢告别都没有,径直消失在房内。

    司明一时语塞,确实是她多言了,余初晏太像故人之子,她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若是那孩子活着,应当也有这般年纪了。

    -

    余初晏没有回去找小草儿,独自一人又去了趟码头。

    她站在高高的楼阁上,目睹一位身形消瘦的妇人,手持着杀猪的屠刀,一下又一下的朝着身下人挥砍。

    双目赤红,口中崩溃地嘶喊着:“你这个畜生!将我女儿还回来!还给我!”

    躺在地上抽搐的,赫然是昨日的大勇。他的禁言咒未解开,只能像死鱼一般,无神地望着天,口中发出“嗬嗬”的气音,混合着口鼻中的血沫。

    周围看戏的人很多,却无一人敢上前帮忙,直道是报应。

    巡捕忙于满大街搜查一个永远找不到的女人,更是没空来救他。

    妇女手累了,粗喘着,泪水将溅到脸上的鲜血晕染开,原本干净打着补丁的衣裙上满是污血,就像一只从地狱而来的罗刹鬼。

    忽然她耳边传来密语,“你女儿在城主府暗室,在北城门口等待两刻钟,跟着那些人,自然能找到你的女儿。”

    妇人左顾右盼未见年轻女子,抱着一丝希望,跌跌撞撞跑向城门,路上众人对其退避三舍。

    至于躺在地上的大勇,无人在意,任由他在冰冷的地面流失性命。

    不愿在天启城镇多待,余初晏带着斗笠踏上新的旅途,与踏马而来的林家军擦身而过。

    军队中,一位红缨小将蓦然回首,疾驰的骏马扬起的尘土阻碍了她的视线,

    昏黄的尘沙中她只能看见一到远去的背景,纵然身边万马奔腾,那人也行得坦然。

    -

    宇文芜从短暂而破碎的梦境中挣扎着转醒,门外传来下属叩门声,他下意识探向身侧,床榻上除了他再无旁人。

    昨晚的一切放佛梦一场,宇文芜坐起身愣神了片刻,直到他转头看到床头几两碎银和碎银下压着的纸张。

    纸张上蝇头小楷写着:“当心名字带金之人”。

    宇文芜:“……”

    再看一眼混乱的床榻间,他闭眼,竭力压下徒然升起的愤怒——他居然只值五两银子?!

    好一个余初晏!最好别落在他手中!

    房间内不知何时备下的热水,分明放置已久,犹带适宜的温度。

    他浸在水中久久不语,直到下属传音入耳,语气急切:“殿下!城主府有异动!”

    穿戴一新的宇文芜打开房门,大步迈出,“走!去见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