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学习 作品

16. 剑下留人

    几枚纤细的丝线缠在腕间,余初晏好奇拨弄一番,引得握着丝线的老太医谴责地瞪过来。

    坐在一旁的赵景泽顺势握着余初晏的手,不让她作乱,看老太医神色微妙,问道:“张太医,阿晏的身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老太医揪着山羊须,感受半天,这太子妃脉象平稳,强健有力,根本不见任何内伤。

    他这么一说,太子却是不信,“不可能,阿晏这些天食欲不振,膳都不用了!”

    老太医:“……”

    赵景泽又道:“许是阿晏内力高强,脉象与常人有所不同,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老太医吹胡子瞪眼,心道太子胡搅蛮缠,太子妃分明强健如牛,如此不信他,还找他诊断做甚。

    “行了,都说了我什么事都没有,我的话你也不信,太医的话你也不信,你到底要做什么?”

    余初晏替太医解围,丝线束缚弄得她万般不适,若非太子执意,她可不会将命门露于人前。

    老太医收拾好工具退下,象征性地开了些安神的方子,赵景泽还是略带不满,嘟嚷着再换个太医来。

    余初晏甩开他的手,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模样。

    这几天她为了恢复丹田灵力,时常待在赵景泽身边,足够见识了他墨迹又话多的性子。

    不用膳食,不过是因为不想分出灵力剔除凡间食物中的杂质,却被赵景泽翻来覆去念叨了几日。

    如今因着少量信仰之力,丹田充盈得差不多,她便想自己独处会,可赵景泽太过粘人。

    “我要去陛下那,你在东宫待着,别跟着我。”

    话毕,她已经消失在殿中,不给赵景泽反应的机会。

    连接的雪天,让宫中裹上一层白霜,明晃晃得刺眼。

    宫中道路上的积雪时时有人清除,屋顶上却无人扫。

    余初晏经过时,衣角扫落碎雪,此番动静惊动了宫道上行走的红衣武将。

    那武将惊疑青天白日里,宫中怎么会有刺客,来不及多想,已经握刀追了上去。

    徒留引路太监在其身后呼喊,声音散落在风中,叫人无法听清。

    余初晏停下,想起皇帝似乎已经搬离安仁宫,这会应该在紫宸宫,她站在屋顶翘脚处,辨认方位。

    身后一直有团深蓝色气运跟随着她,余初晏并未在意,宫中常有各色各式的人来来往往,说不定只是顺路。

    话虽如此,那团气运接近速度过于迅速,余初晏骤然回头,凌厉的刀光混杂着杀意近在咫尺。

    刀尖立于她喉间,再接近不得半分。

    红衣男子见刺客竟是名女子,且仅用两根手指便夹住剑锋,眼中错愕一闪而过,进而眉心下压,凝重之色尽显。

    手中长刀进不得也退不得,他左手反手抽出腰间另一把刀,朝着余初晏腰间横劈而去。

    余初晏指尖发力,精钢铸成的刀身断裂一截,腰间那把刀划开她的衣袍,却入不得半分肉身。

    忽而矮身,手中以脊兽为支点,双腿狠狠蹬向那人腰腹。

    男子持双剑挡下这一击,仍然被被巨力逼得退后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而余初晏已经借力跃到另一座宫殿顶上。

    红衣男子手臂被震得发麻,手中一把刀已经崩裂无法再使用,他心中惊骇,不知澧都中何时出现此等高手,扬声追问:“阁下是何人?来皇宫有何目的?”

    余初晏莫名其妙,她横行宫中数日,何时见过这种上来就动手的莽夫,嘴一撇,“问别人前不知自报家门吗?你管我做什么?”

    那人却是不答,似乎真将她当做刺客,看他穿着红色翻领官服,胸口处印着国印麒麟祥纹,应是朝中某个武官。

    能在宫中佩刀,官职也不算小,身上还沾染血腥与硝烟气,多半久经沙场,且战功赫赫。

    余初晏无心恋战,横竖这人也打不过她,转身就朝紫宸宫而去。

    谁知那人紧追不舍,越是靠近紫宸宫,攻击俞发凌厉,嘴中叫嚣着断不会让她接近圣上。

    余初晏都快气笑了,脑子鲁莽就算了,眼睛还不好使,哪有刺客穿成她这样,还如此光明正大。

    两人的动静引来了附近巡查的禁卫军,认出两人身份后,想要阻止她们打斗,尝试靠近无果,只能在周身喊着什么。

    听他们称男子为“侯爷”,语气里藏不住尊敬之意,余初晏暗道麻烦,再次徒手接住男子的刀后,她发力,将仅剩的这一把也折断。

    没了武器,看他还如此纠缠不放。

    哪知他眼中战意丝毫未减,反而更盛,竟是名武痴。

    一路追到紫宸宫,没有武器的他,出拳更快也更有力,每一击都带着劲风。

    避开他全力一拳,“哗啦”一声,屋顶都被他凿出深坑,瓦砾飞溅。

    余初晏不想再纠缠下去,掌心一番,青渊剑已经横在她面前。

    侯爷认出了古朴的剑鞘,瞳孔因错愕而放大。

    他再一眨眼,出鞘的长剑裹着凛然的风雪,迅猛的剑意压得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径直劈向脖颈。

    那一瞬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小仙大人!剑下留人啊!”汪朝顺姗姗来迟,正巧瞧见余初晏那决绝的一剑。

    身旁的宫人们不忍直视,闭上眼去。

    只有汪朝顺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禁卫想要阻拦也来不及,却还是奔向两人。

    青渊剑刺破皮肤,堪堪停下,风雪也随之骤停,又猛烈朝着四周飞扬而去。

    “你该庆幸我答应了陛下,不会用青渊剑杀死青渊国人。”余初晏冷冷道。

    “何事如此喧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雪地之中,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见了屋顶的一幕。

    青渊帝与众人一同陷入了沉默,似乎在试图理解眼前的一切。

    余初晏将青渊剑收回鞘中,从屋顶一跃而下,面无表情地与皇帝打招呼,“陛下,用过午膳了吗?”

    周围人方如梦初醒般,纷纷跪下向皇帝请安。

    红衣男随手抹去颈间的鲜血,从屋顶跳下时,还踉跄了一下,随即半跪于皇帝身前,“末将贺鸣,见过圣上。”

    青渊帝负手,也未开口让任何人起身,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余初晏站在一旁,撇脸避开皇帝的视线,全然没有回答的打算。

    贺鸣喉间干涩,头也埋得更低了些,整理一番措辞,答:“末将误以为这位大人是别有居心的刺客,倾力阻拦却……”

    “却被压着打?”青渊帝补上了他未尽之语。

    贺鸣不语,只是一味请罪。

    青渊帝头开始疼,他原想介绍余初晏与贺鸣认识,这下好了,两人直接结了仇。

    “阿晏,这般……”目光转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