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学习 作品

2. 太子

    早朝刚下朝,赵景泽立刻回头想找太傅,而对方早已经消失在官员中。

    太傅告假,已有近一个月没有踏足东宫,方才在殿上也不搭理他,果然还是生气了。

    把太子妃遗忘在后殿也非他所愿啊,赵景泽讪讪地收回视线。

    虽说太傅对他不理不睬,但也没提出要去探望女儿,这让赵景泽心生疑惑,不是说太傅极为宠爱小女儿。

    随口敷衍着向他问好的其他官员,赵景泽才磨蹭着去跟皇后请安。

    平日里皇后都会等他一同用早膳,今日赵景泽抵达凤仪宫时,正巧撞见了宫女们收走剩菜。

    而皇后已经在端茶漱口,见到太子也只是冷淡地抬眉瞥了一眼。

    皇弟皇妹见事态不妙,借口读书偷偷溜走了。

    赵景泽硬着头皮上前请安:“母后,今日谁惹你不高兴了?”

    皇后洗净双手,又接过新的安神茶,端在手中,淡声道:“人是你自己要娶的,大婚当日也是你自己拜的堂。人家千金贵女就被你如此磋磨,扔在后殿不管不顾,太子,你倒是好大的架子。”

    果然还是来了,赵景泽眼睛乱瞟,挣扎着为自己辩解:“这不是春闱临近,父皇将此事交于我……”

    蓦地,茶盖被重重地摔碎在他脚边,赵景泽下意识双膝一屈,跪在地上,“儿臣错了。”

    认错速度快,态度诚不诚恳另说。

    目光落到地上的碎瓷片,又落到太子蔫巴的神情,皇后宋瑛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很快收敛住,狠心道:“你若执迷不悟,我便去向你父皇请旨和离罢,免得耽误人家大好的青春。”

    正巧此时殿外太监传唱:“陛下驾到。”

    赵景泽只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肩膀而过,破碎声再次奏响,不出意外的话父皇已经走到门口了。

    这回母后拍桌怒道:“滚出去!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早已习惯皇后怒斥陛下的宫中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各个闭目塞听垂头站着。

    赵景泽也紧闭着嘴不吭声,在母后骂父皇时插话,倒霉的只会是他。

    明黄色的袍角路过他时微微一顿,又很快错开。

    不多时只有赵景泽被赶出凤仪宫,帝后两人重归于好。

    只是临走时父皇那深邃的目光,明晃晃地写着“再惹你母后生气,扒了你的皮”。

    幽幽叹口气,赵景泽随意拂了拂衣摆,心中暗自委屈帝后也不关心他昨日遇刺之事。

    正要离开凤仪宫,皇后身边的宋嬷嬷追上来,塞给他一瓶金疮药。

    “娘娘担心方才的碎瓷片伤到了殿下,特令我来送药。”年长的宫女语重心长道,“殿下可不要让娘娘失望啊。”

    母后果然还是关心他的,赵景泽将金疮药收好,暗忖还是得抽空去见一见太子妃,虽然他心中极为不愿。

    皇弟皇妹从宫门口探出脑袋,显然特意在这里等他,赵景泽装作不知,径直无视两个小毛头。

    “皇兄皇兄!太子妃嫂嫂好看吗?”

    “我听若怡她们说可好看呢,我都没见到过。”

    若怡是赵堇淳的玩伴,刑部尚书之女,不过总角年龄懂什么好看不好看。

    何况赵景泽只是随便从那群贵女中挑了一个穿得最素雅的,压根没看清对方的的长相。

    也无怪乎母后会生气,赵家向来只娶一妻,从不纳妾,哪怕成功逐鹿称帝后,皇祖父和父皇皆只有一位皇后。

    草率选择太子妃,对彼此都不负责任。

    赵景泽心虚地摸鼻子,若是和离,他肯定会被皇叔族老戳着脊梁骨骂,更是和太傅一家离了心。

    早知当初,就不冲动了。

    逃避了整整一个月的赵景泽,后知后觉生出懊恼心绪,十八年的人生里第一次这么后悔,晨课频繁走神。

    代课的少师只得早早结束课程,心中暗暗祈祷太傅大人赶紧回来。

    也无心处理公务,赵景泽将向晖召来,例行询问刺客一事,得到的答复是刺客仿佛人间蒸发了般。

    向晖对此事极为上心,一整夜都在追查没有休息,更是调度更多侍卫,严防死守太子身边。

    见他如此尽职,赵景泽也不好过多苛求,只让他放手去查。

    而后才别扭地问起:“你昨日见到太子妃,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向晖公事公办回:“昨日臣与娘娘交谈不过两句话,同处更是不超过一炷香,不敢妄自断言。”

    这向晖就是个榆木脑袋,不解风情惯了,赵景泽恨铁不成钢,“那容貌呢,好看吗?”

    向晖疑惑:“殿下不是见过娘娘画像,况且大婚之日……”

    赵景泽马上打断,“画像和真人哪能比,大婚那日忙了一整天我哪还记得。”

    那日的太子妃化着厚重的妆容,又有扇子遮掩,赵景泽又没细看,哪能记得太子妃的样貌。

    可惜了,向晖回想昨晚太子妃明眸皓齿的容貌,却嫁给太子这么个负心汉,在荒凉的后殿蹉跎。

    “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宫要治你大不敬之罪!”赵景泽被他的眼神刺到,恼羞成怒。

    “属下不敢。”向晖垂下眼。

    “哼!”赵景泽合起手中的折子,将书桌上的书籍胡乱堆砌到一起。

    折腾半天气消了些,才道:“今日午膳本宫要和太子妃一起用,你通知下御膳房那边。”

    向晖领命离去,走到书房门口,还是停下将昨日暗卫听到的话转告给赵景泽。

    赵景泽一惊,心绪不宁,“她真这么说?”

    “殿下大可直接传暗卫再问一次。”向晖目带谴责,“属下知您心悦宋小姐,但她已经嫁做人妇,您不该辜负她人真心。”

    “快滚快滚!轮不到你来说教我!”红霞爬上赵景泽俊秀的面容,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待书房里只余孤身一人,赵景泽抓抓脑门,泄气地靠在椅子上。

    若向晖说的是真的,李晓蓉这一个月该多伤心啊,他可真是混蛋……不然还是让父皇扒了他的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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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澧都的天气喜怒无常,清晨落了几滴雨,等到午时,太阳又从云层中透出来。

    余初晏仰躺在竹塌上,看了一上午的书被盖在脸上遮挡太阳,毫无形象可言。

    以前在玉虚山上,她有一张灵玉做成的小塌,炼体之余就爱趴在塌上看各种杂书。

    师尊起初还会训斥她没个坐像,看书怎可趴着躺着,再后来训斥无用,也就懒得管她了,只偶尔路过时会用拂尘抽她两下。

    而今已经无人管她,天地之大,只有她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