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勾引

    在念月消失的一瞬间，太极图越转越快，快到几乎能看见六个圆圈。

    象征着六道轮回。

    随之消失不见。

    同时，山、地剧烈震动，无尽的浪花拍打，海水高高涌起，只待吞噬整座山与人间。

    人间方还是日头正盛，可此刻黑暗却一瞬间笼罩了整个人世间。

    无人的小路上。

    驾马前往战场的时翩此刻牵着马绳勒令其停了下来，她目中错愕望着黑沉的天，手中缰绳不自觉捏紧。

    青若山山下。

    一人抬起带着兜帽的脸，露出俊美无铸的脸与深不可测的眼眸，若是念月在这里，一眼便会认出这张熟悉的脸。

    正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挽青。

    他望着山上，有些了然的开口：“原来，是这个时候。”

    浸满血的战场。

    没等号角吹响，征战的战士们齐齐停了下来。

    众人皆震惊地看着这场变故。

    敌人的沉重的呼声还在不远处，但他们一时都没有砍去。

    可能，是时候该稍作休息了。

    普通的村中。

    一劳作妇人一脚陷入土中，暗夜降至，采摘菜的手停了下来，耳畔自家孩子稚嫩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阿娘，你看。”

    变故发生之地。

    公冶檀仰起脖颈，他身上因迅速老化与受伤，再起身也缓慢，双目望着摇摇欲坠的海水，此刻若想再逃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心中有一个莫名的声音，他想，他会找到他想要的。

    巨浪掀翻，争先恐后地从那处结界涌入，已经能感受到水汽的他做好了被淹的准备。

    可就在此时。

    月亮下落，太阳升起。

    日光透过还未消散的云层，洒满了整个人世间。

    落下来的无尽海的海水化作无数凝滞晶莹的水珠分布在脚下，自青若山起，快速延伸至整个世界。

    面前水珠扭曲出他苍老的容颜，公冶檀没有受伤的手极为慢地向下，轻轻点了点水珠，一股熟悉的力量自水珠涌入。

    公冶檀手臂上的伤口迅速恢复中，直到看不见骨头。

    他很熟悉，这是他在试炼外接触最多的东西。

    这是…修真界的灵力。

    而且，是几千年前的修真界灵力。

    灵力凝聚成实体，可想而知，有多么充沛的灵力即将降临。

    他好像触碰了什么钥匙，所有水珠皆是同时落下，而他所在青若山竟开始翻滚，乌云散去，日头照的他眼睛有些刺痛。

    公冶檀眯了眯眼，再睁眼时，他已经坐在绿茵茵的草地上。

    偶有风起，清新的空气落入肺中，他双眸怔怔，手轻抚过绿草，手上的伤口已经好转，身体也一身轻，唯独白发与变老的身体不可逆转。

    在公冶家的那与世隔绝的结界内，鲜少有这样的草地。

    一望无际的草地，唯他一人独坐，那种自由的感觉。

    想起公冶家，公冶檀像是触碰到什么扎手的东西，他收回手，微微攥紧了拳头。

    他之所愿，任何人与事，都不能阻碍。

    随着灵力落下，时翩身旁的草木飞速生根发芽，坐下疲惫的马此刻却精神抖擞起来。

    挽青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灵力，兜帽下的脸若隐若现，分不清他在想什么。

    战场上原本已经被捅伤等死的将士此刻竟奇迹般地恢复，身体无痛的他愣愣地站了起来，他摸着自己身上，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真的不用等死了。

    他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叫喊着跪下狠狠对着天空磕了几个头：“是神降世啊！是神降世啊！”

    其他人仿佛才回过神来，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恢复，战场在这一瞬间停止，他们迎着日光，在这片洒满鲜血的土地上叩首：“神佑天下，神恩浩荡！”

    “神佑天下，神恩浩荡！”

    “神佑天下，神恩浩荡！”

    异口同声响起，仿若要将地给震碎，御驾亲征的皇帝望着眼前这一幕，他也体会到了身体的充沛盈满的力量，仿若隔着厚厚的城墙与敌方的首领对视。

    他沉思片刻，微微抬手，对着身旁的下属道：“止战吧。”

    ……

    后面的事情，念月不清楚了，她此刻身处白色光滑的数不清的台阶之下。

    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内心不觉有些困惑：她怎么还没出去？

    试炼应结束了。

    身旁传来一声异响，念月警觉地作出攻击姿势，却看见身旁多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黑色的衣，看不腻的俊脸，挺直的背脊，劲瘦有力的腰，她透过裹的严严实实的衣物，想起了第一次看见的分明的紧实的腹肌。

    是宋阶。

    念月有些神游天外。

    她还没来的及开口，两道有力的手臂率先圈住了她，念月在他怀中中眨了眨眼睛。

    他抱的很紧，像是终于得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微微有些颤抖。

    她任由他紧紧抱住她，鼻尖传来他身上的香气。

    直到他越来越紧的怀抱，念月终于忍不住小声开口：“宋阶，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