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 18

    六月第一天的阳光烈的厉害,操场的塑胶跑道晒出一股并不好闻的塑料味,偌大的操场被各个班级分散占领,远方的欢呼声喝彩声有种别样的热闹。

    祝与青站的地方是回教室的必过之处,来来往往,不停有人路过,搭他肩的任年也不吭声,打算听听那人到底要用什么借口找麻烦。

    那道有些恼人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的输出,祝与青半边脸被晒的发烫,隐隐有些不耐烦。

    抬眼浅浅睨了言明德一眼,祝与青的意思倒很明显。

    ——有茬快找,废话少说。

    不过还没等他发现,任年也被这太阳晒的浑身不舒畅了。

    这位少爷一不舒畅,就要给人找麻烦了。

    “啧。”

    任年懒得给这种人好脸,连客套话都不想说,直接问,“所以你到底要干嘛?”

    言明德被一问哽了一下,没料到任年这么直接,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自己得意洋洋的模样。

    “你俩不是都认识诗久夏吗?明天把她约出来,我陪她吃一顿饭。”

    他说的很高贵,仿佛这是一种恩赐,好像自己是什么至高无上神。

    祝与青连眼睛都懒得抬,更是连难听的话都懒得赏。

    “噗”

    任年是真没忍住笑出了声,手里的球差点没抓稳。

    “人家久夏吃饭没人陪吗?要你陪她?”

    越说任年越忍不住,空出来的右手随手指了操场的某块地。

    “你去那儿喊一声,诗久夏吃饭要找人陪,不算男生,看看有多少女生愿意和久夏一起吃。”

    “你还跑我俩面前装上了。”

    任年的语气欢快又嫌弃,带着股明显的不当回事。一想到他和祝与青为了这没有自知之明的傻逼在这挨了晒,心情更差,开始不耐烦起来。

    “要请人家吃饭不会自己约吗?你都约不到了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这下言明德整张脸都阴沉下去,眉眼间带上股说不出的戾气。

    他本来就是要加诗久夏联系方式的,结果去问了一圈,没一个人给。

    女生统一的借口都是没带手机,男生统一的借口都是没她好友。

    要让他自己去问,他也落不下那个面子,所以他才会在这堵祝与青。

    祝与青的耐心告罄,也没了在这待着的想法,拍拍任年的手臂打算告辞。

    又是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好像所有人都是垃圾,只有自己最受人喜欢,最受人追捧一样。

    言明德冷嗤一声,左手握成拳。

    “你在这装什么高尚和看不起人?你以为诗久夏看不上我就能看上你吗?”

    对于这种纯挑衅的话,祝与青早没感觉了,就算没听过几百遍也有几十遍,更别说有什么情绪波动,离开的脚步顿都没顿一下。

    不过对方的下一句话让他停脚了。

    “你不就是仗着青梅竹马的身份把她留在身边?她不还是只把你当朋友?

    他眯起眼回头看了言明德一眼,不算友善也不算恶意,看不出什么意思。

    毕竟他确实说对了,诗久夏确实只把他当朋友。

    不过对于他利用青梅竹马把诗久夏留在身边这件事,他保留意见。

    见祝与青停下来,言明德自以为说的话戳中了他的心窝,一种抓住讨厌人把柄的兴奋从大脑传来,态度愈发嚣张起来。

    “诗久夏知道你对她是这种心思吗?”

    “自认为自己得了青梅竹马的身份就能永远霸占不属于你的人了。”

    “言传身教就是这样教的吗?利用年长者的身份和长久的陪伴引导心思单纯的人误解自己的感情。”

    言明德说到这时祝与青又瞟他一眼,轻轻摩挲下自己的中指指节,眼里的情绪变了。

    “真是他妈的会装大尾巴狼,我呸。”

    言明德似乎再也受不了祝与青这副高冷样,转过头狠狠砸了一下手里的球,“我祝她这辈子都只把你当好朋友。”

    事情发展到这里,祝与青还是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非常明显的变化,脾气好到像个泥人,完全没有要言明德吵一架或者干一架的打算。

    甚至伸手拦住了要冲过去问言明德到底什么意思的任年。

    “改天约球。”祝与青应下任年被打断的话,抿抿唇转过身打算离开。

    又是这样!!!

    凭什么???

    凭什么跳脚的永远只有他??!!

    那种类似看老鼠,完全不把他当一会儿事的感觉又来了。

    藏在记忆深处的愤怒和被忽视的不爽占据所有理智,言明德一个用力将手中的球狠狠往祝与青的方向砸去。

    “今天下午我们一起回去!祝与青的生日礼物我放在包里了,到时候和我爸一起送。”

    “不知道今天俩位阿姨会做什么好吃的,不过涂姨和林姨今天也会回来吧?我上次见她俩还是你生日。”

    诗久夏妈妈涂无虞立足基层政府工作,几乎不回家,每年只有诗久夏和祝与青生日会赶回家看看,这是俩家家长在俩人出生前就做好的约定,后来也一直这样。

    “不知道是什么好吃的,我们到家的时候她们应该也到了。”

    诗久夏脑子里还满是自己的陶器,一边应着旁边方惊芜的话,一边对晚上的活动做盘算,压根没注意到有一个失控的球朝她飞了过来。

    而那颗飞来的球,对准她的脑门,砸了个正着。

    头猛的一痛,耳朵里闪过一瞬间的嗡鸣声,诗久夏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往旁边偏,脚也像是失了骨头,一下子软下去。

    方惊芜被眼前飞过的球吓了一大跳,大脑直发蒙,下意识伸手去把要往一侧摔的诗久夏抓进怀里抱着,转过头去看球的来源处。

    这一眼就看见了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站在几步开外的言明德。

    嘴比脑子动的快,方惊芜直接骂起来。

    “你没长眼睛把球往别人身上砸?眼睛和嘴都被人缝起来了?四肢残疾你还打什么球?滚去残联领补助!”

    怒火席卷方惊芜的大脑,如果不是怀里还有站不稳的诗久夏,她立马就要冲上去和对方打一架。

    被撞的诗久夏脑子迟迟反应不过来,疼痛几乎席卷她整个大脑,双腿无法自主站立,只能勉强借力靠着,连方惊芜说的话都听不清,只能勉强通过对方抱住她的身体,感受到震动。

    一股熟悉香味从她的鼻尖略过,带着柑橘味的涩和一点甜,紧接着她被人从方惊芜怀里捞了出来,熟悉的葡萄柚的香味充斥着她的大脑。

    祝与青在她面前。

    对方像是知道她的脑子晕乎,下手很轻,手掌贴着她的额头把她放在胸口抱着她。

    自胸腔传来的心脏猛烈的跳动声放大了数百倍的响在她耳边。

    方惊芜从祝与青接过她就已经破口大骂了起来,一边骂还一边瞅诗久夏的情况。

    真是好久没遇见这么神经病的人了。

    “进这所学校是凭脑残证,走特殊通道进来的?”

    “你是中午吃撑了没事做跑出来找打是吗?”

    诗久夏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现在是什么情况。

    耳朵里的嗡鸣声久久不散,眼前全是斑驳的色块,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涌出,诗久夏在祝与青怀里弯下腰,控制不住的想要呕吐。

    另一边的方惊芜越说越生气,已经撸起袖子要过去干架了。

    祝与青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思考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惊芜。”

    祝与青叫住要去打人的方惊芜,哑着嗓子商量,“久夏现在身体状况不对,你去办公室找老师开请假条,然后带她出去看医生,尽快。”

    方惊芜被喊住,看诗久夏情况还是不对,一秒没犹豫,点头往教学楼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