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雕塑饲养院08

    王五是个坐在办公室的精英白领，在一区又是不知道多少人鞍前马后，基本上很少锻炼过，除了凭借男女间的力量优势，在极端恐惧和发虚下，其实打不过这个健康的妻子。

    元平雅也是第一次对王五动手，下手没有个轻重，但步眠和兰微渺不约而同的移开视线，不准备劝架。

    原本硕大的王五在一声声的惊声尖叫中，看着自己的四肢离开自己的身躯，他被反复的疼昏又醒来，中途还看见兰微渺两人在那看戏，声音带着浓烈的哭腔，“救命啊长官，杀人了，唔唔！”

    元平雅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的神色没有任何惊恐，她快狠准毫不犹豫的捂住王五的嘴巴，让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女人眼中十分愧疚，她虚弱的笑了笑，“抱歉，我的丈夫给您添麻烦了，他总是喜欢大喊大叫。”

    王五：“唔唔，救唔唔！”

    因为刀并不是很锋利，元平雅的力气也没有那么大，在反复的动手时，她会因为不能够迅速的切下对方的器官而感到烦恼。

    “我想起来她是谁了。”兰微渺慢吞吞的开口，“十几年前岚观一区的一个大新闻，说是她杀害丈夫将人切成了好几千块，杀人后还镇定自若的去购买那些打理事后现场的东西。”

    当时这个新闻也是大轰动了，在板块的最前面，画上了大量的篇幅描写对方在一区的家庭是如何养尊处优，夫妻间如何恩爱，在儿子流产时，是如何悲痛欲绝。

    其中有一个很要意思的点，通篇都在写元平雅是如何不识好歹，放弃了那么优渥人上人的生活，将自己的丈夫砍成了多少瓣。

    文字力量的伤害性是很大的，但并不是每一个字，都能保证自己是正确的。

    所以，关于上面的任何一个字，兰微渺都不信。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她？”步眠问。

    按到道理来说，既然这是一区的新闻，那么王五就是死在了一区，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元平雅进监狱，怎么会将魇留在这里。

    而王五和元平雅两人几乎都算不上人，只能算得上一个保留自我意识的幻影。

    “【问罪】。”兰微渺冷不丁蹦出这个词，“梵印中，【问罪】具有审判罪恶的功能，之前八区刑部部长就可以通过这个梵印，将人犯过的罪有关的记忆深挖出来，至于她为什么在这，我有两个猜测。”

    “一，元平雅第一次的时候，并没有成功的杀死王五，而是在魇中给的他最后一击。二、假设这是ii型移动魇，元平雅是在杀死王五后，离开魇被定罪。”

    步眠：“第三，她可能是记忆被篡改。”

    兰微渺点头，“是，问罪不能问出一个记忆的真实与否，研究院的确有更改记忆的机械，只是不确认是否会使用在外人的身上。”

    一区，家境优渥的女人，更别说男方的身份相比女方更高，保不准那些人真的会为了自己的颜面，去篡改一个女人的记忆。

    场景一片混乱，王五后来睁开眼，看见眼前弥漫的一片血红，看见自己瞧不起的人一下又一下的往自己的身上刺着尖锐的刀剑，王五就被吓晕了，反复醒来又昏过去好几次，闭眼的速度一次比一次慢，到了后面，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连接的手臂了，只觉自己的躯干越来越轻。

    缓慢的闭上眼之后，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一瞬间，她在想什么，大概只有元平雅自己知道了。

    王五只剩下了那个头颅，她心里却没有任何泄愤的感受，确有一种从心头蔓延升起的荒芜。

    “我从二十岁，就嫁给了他。”

    带血的刀从她的手指滑下，看着模糊不清最后变成片片血肉的王五，元平雅没有丝毫的快感，她缓缓蹲坐下来，双手很轻的环抱住自己的身躯。

    水汽拖着自己沉重的身躯，冰冷的手腕在被王五扭转后，居然可以用一种不能用人扭出来的姿态，拥抱住元平雅。

    冰冷的触感从两人接触的方向蔓延，那一瞬间，元平雅却没有觉得不安和害怕，唯独只剩下心安。

    “我从出生起，我的命运就注定了，嫁给一个不错的联姻对象，永远不会有离开一区的危险，也永远不会面对荆棘的道路，我知道如何做一个刻板不会出错的妻子，我一直都会的。”

    她每天所见，她的母亲，她的姑母甚至她的姐姐，都是这些再好不过的模板，耳濡目染之下，她当然能做到中规中矩不出错。

    没有疑问的未来是不会有恐惧和害怕的，难度下降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将自己的一生系在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身上，从此自己的工作重心就会转换，从此她不再是她，而是一个为了别人而生的人。

    对于元平雅来说，她没有见过更广阔的天地，也没有见过那些不一样的世界，她以为所有的人都和她拥有同样的命运——只要留着长辫子，拥有不知道是福是祸的生育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