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笔墨

    那一瞬间,除了这个念头,步眠几乎没有任何的思绪,就连自己手上的动作也轻了不少。

    兰微渺是第一个发现这个问题的人,对方的瞳孔放大,像是失去了自己的思绪,宛如一个提线木偶一样。

    “步眠?”兰微渺目光一凝,见咎谣挣扎,下意识冲上前想要制服。

    电光火石间,咎谣用力的将自己身上的女人推开。

    步眠那双眼很轻的转了过来,像是生锈的铁链艰难的运行着,她脑海中想着,算了,一个人而已,就算是放走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手却执拗的和思想做着斗争,自己有很多事情都没有解决,怎么可能轻易地放他走。

    “拦住……”兰微渺的话语没有说完,她陡然间站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电流击打过一样,思绪有了短暂的空白。

    短暂的空白中,那些乱七八糟不属于她的东西,才终于有机会可以挤进不属于她的思想——躺在地上的异端,看起来很可口,就像是自己喝下的营养液一样,好饿。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思绪都乱了,易风心道,这里的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怎么了?”舟凝安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们,步眠还在和那莫名其妙的思想拉扯,看着慌不择路甚至撞了好几次墙壁的咎谣,杀意与怜悯交织,被定在原地。

    男人手指上的伤口淅淅沥沥的流着血,一点一滴的落下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居然显得宁静。

    他明明已经跑到了房门口,那一瞬间,也不知出于某种心思,即使齐根断裂的手指让他不想说任何话语,却还是落下了一句话,“你不是好奇你是为什么进来的吗?你不如去后山看看,那个女孩,死在你的手上。”

    留下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语,在他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原本混乱的思绪终于被驱赶出去,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毫不犹豫的冲出门,想要去追,看见的却是空荡荡的走廊。

    步眠的脸色难看的可怕。

    她不是第一次在兰微渺的口中得知梵印的存在,但就她见过的人来说,兰微渺的自愈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从未露面的人具有控制性,咎谣那把秤除了测量作用,也不具备任何的攻击性。

    刚刚那个人,是可以操控别人的思想吗?

    步眠当时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明明双手拼了命的说不要把人放走,但是脑子却毫不犹豫的给身体下达了指令。

    “……舒楠?”舟凝安重复了这个名字,一双漂亮的双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他刚刚喊的,是舒楠?”

    怎么可能,舒楠不是和他们一样,是被送来圆楼的人吗,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了咎谣的人?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的所有人,易风还沉浸在自己被人掌控了思绪的挫败感之中,兰微渺接收到疑惑地情绪,只是很轻的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

    “刚刚那是什么梵印?”

    专业的事情还是需要专业的人员来解答,而自己一直的去想,对于不够了解的行业,只会像井底之蛙一样得出不正确的答案。

    兰微渺将自己的脸放在双手中,让自己的眼前陷入深深地黑暗中,那样才久违的让自己感受到片刻的宁静和安静感,“我不知道。”

    “不知道?”

    兰微渺深吸口气,解释起来,“即使是管理局,对于梵印的了解也是一知半解,只是相比普通人来说,知道更多一些,梵印一共有二十四张主印,每个梵印的作用都不同,有的倾向于控制,有些倾向于治愈。”

    “一张梵印有两张分印,一张主印,比如我的复苏是主印,除了可以复苏自己的东西以外,还可以复苏除了自己以外的东西,更加强大,只是需要付出的东西也更多。”

    步眠沉思片刻,“也就是说,像是牌那样,你们看不见对方手中的牌?”

    “是,我们看不见,只能够凭借不同的印猜测出不同的作用。”

    所有的问题都卡住了,阮意竹失踪,没有一个问题具有进展,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对方说,后山的女孩,死在自己的手上。

    “步眠,你要去哪?”

    “后山。”

    老实说,对方说的话,步眠一个字都不信,她是什么身份,而对方又是什么身份,能够被自己杀了之后,不埋在自己的故乡,反倒是埋在监狱?

    但鬼使神差的,步眠就是觉得,如果自己可以过去,就一定可以获得一定的信息。

    ——

    “舒楠,戏好看吗?”咎谣捂着自己的疼痛的手指,只觉得自己的视线都被疼的模糊。

    “还行。”

    女人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咎谣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差点气笑了,“是吗,那舒小姐怎么不多看一点,这样,你在监狱里认识的人都死了,我就不用坚持在这人世间了。”

    舒楠沉默片刻,“没必要说这种气话。”

    咎谣维持着自己脸上僵硬的笑:“没办法,谁让有些人一定要等到事情快完结的时候,才乐意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