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出大事儿啦
日头正毒,富兴蹲在地头垄沟里吃着晌午饭儿。手里的苞米面大饼子硬邦邦的,咬一口直掉渣,就着军用水壶里的凉白开往下咽。他瞅着跟前满地的土豆子,心里头就跟长了草似的着急回家——昨儿夜里媳妇张芬芳还发烧呢,小脸烧得通红,嗓子疼得喘不上气,也不知今个咋样了。想着赶紧把这点活干完,麻溜赶回家看看,他使劲往嘴里塞了两大口饼子,噎得直抻脖子。
正狼吞虎咽着,身后突然扬起一嗓子:“富兴——!”
这嗓门又尖又亮,跟二踢脚似的炸在耳边。富兴脊梁骨一僵,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刘寡妇。他故意闷头假装没听见,耳根子却气得发烫。哪成想后颈子突然被人搂住了,一股廉价雪花膏混着汗味的气息扑过来,刘寡妇的身子跟块牛皮糖似的黏上了他后背。
“哎呀俺的兴哥!”刘寡妇的声音甜得发腻,“这晌午头日头毒,地里头连个喘气的都没有,你还装啥正经呢?”
富兴“蹭”地站起来,他黑着脸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刘寡妇的鼻子就开吼:“你这老娘们咋回事?手脚咋不老实呢!”
刘寡妇往前凑了半步,胸脯子一挺:“兴哥,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俩好过这事屯子里谁不知道……”
“你少提以前的事!”富兴猛地往前跨一步,眼睛怒瞪着她道:“俺告诉你刘寡妇,俺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现在芬芳才也是俺心尖子上的人!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再敢往俺跟前凑,别怪俺下手没轻没重!”他攥着铁镐把的手青筋直蹦,土坷垃被他踩碎了好几块。
刘寡妇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脖子,嘴上却不饶人:“你看你那熊样,跟吃了枪药似的……”
“赶紧走!”富兴扬起铁镐往地上一磕,“再墨迹俺拿锄头抡你了!”
刘寡妇啐了口吐沫:“呸!装啥大瓣蒜,要不是俺家老爷们死前将俺托付给你,俺才懒得搭理你呢,俺这次来是找你算账地!”
“算啥账?”
“你家老娘们把俺家狗娃子打的波灵盖哇哇冒血,现在疼的都下不来炕了,这你得给俺个说法……”
富兴不相信张芬芳会平白无故打狗娃子,狠狠瞪了刘寡妇一眼:“那你就去大队告俺,找警察抓俺!”说完拎起铁镐就要去干活,张芬芳哪能这么容易放过他,一把又抱住了富兴的腰:“兴哥,你别这样对俺……俺不要名分,咱儿就跟以前一样,你有空过来惦记惦记俺就成……”
“松开!”富兴用力挣脱,奈何这次刘寡妇铁了心想和富兴发生点啥,抱的死死的,富兴有些急了,一个脚绊就给刘寡妇绊倒了,可即便如此刘寡妇也没松手,俩人就这样一起摔倒在土豆地里。
墩子拎着生锈的铁饭盒刚到土豆地,日头正晒的土豆地里往外冒着热气。突然,他瞅见垄沟里尘土飞扬,富兴哥骑在刘寡妇身上,巴掌片子跟削土豆似的“啪唧啪唧”往人脸上扇,刘寡妇扯着嗓子嗷嗷叫唤,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墩子吓得铁饭盒“哐当”砸在地上,高粱米饭碴条子撒了一鞋面子。他缩着脖子又瞅了瞅,只见富兴哥裤腰带都松了,刘寡妇的花衬衫扯得露出半截红胸罩,俩人在土豆地里滚得跟泥猴似的。墩子嗓子眼儿发紧,不敢再看拔腿就往村里跑。
“富大嫂!富大嫂——”墩子撞开柴门:“出大事儿啦!”
张芬芳正往窗台上晾山货,听见喊声手一抖,她撩着围裙跑出来,见墩子脸红得跟煮熟的虾爬子似的,胸脯子一鼓一鼓直喘粗气:“慢点儿说,咋啦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