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抱着媳妇睡(第2页)

    刘寡妇跟没听见似的,还死乞白赖紧拽着富兴的手,可怜巴拉地嚎:“兴哥,狗娃子都烧迷糊了,俺一个寡妇家的,上哪整辙去啊!”

    富兴费了牛劲才挣脱刘寡妇的手,再瞅瞅张芬芬冷若冰霜的脸,急得脑瓜顶直冒热汗:“芳芳……”

    张芬芳压根不稀得搭理他,抱着被子扭身就进西屋了,“咣当”一声把门摔上了。

    富兴看了眼紧闭的门,眉头皱得跟包子褶儿似的,跟刘寡妇说:“俺媳妇不让俺去,你快别搁这儿磨叽了,找别人去吧!”

    “兴哥……”刘寡妇一脸委屈,说着又要去薅富兴的手。

    富兴跟触电似的往后蹦跶:“离我远点嗷,你身上那味儿,能把人呛一跟头!”

    “俺身上有味儿?”刘寡妇抬起胳膊,搁鼻子底下吸了吸。

    富兴一脸嫌弃:“骚不啦叽的,赶紧麻溜儿滚犊子吧!”

    刘寡妇的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两片柳叶眉紧紧蹙成麻绳疙瘩,眼眶里的泪珠子扑簌簌打转:“兴哥,你咋能这样.”她抽抽搭搭地攥着富兴的袖口,那股子软劲儿,换做从前富兴早该心肝儿乱颤了。

    “可别在这儿扯犊子!”富兴甩开她的手,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你家小崽子发烧都抽巴了,再磨叽一会儿,卫生院大夫都关门趴被窝了!”说着猛地一推,门板“哐当”撞在墙上,惊得院里老母鸡扑棱着翅膀乱窜。

    刘寡妇踉跄着扶住门框,指甲深深掐进木头里。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往日里只要她站在院门口喊一嗓子“兴哥”,富兴准能从屋里冲出来,哪怕深更半夜孩子尿炕要换被褥,他也二话不说爬起来帮忙。去年开春她崴了脚,富兴更是背着她走了三里地去镇上抓药。

    年轻时富兴和刘寡妇是好过的。刘寡妇那身段儿软和得像没骨头,说话带钩子,把富家村那帮老爷们儿迷得五迷三道。追她的后生能从村头排到村尾,富兴虽说模样不算拔尖儿,可一身腱子肉,干活儿那叫一个麻溜!别人一天砍两车柴火,他能摞出三车小山包;别人一个月抓两三只野鸡就算本事,他扛着猎枪出门一趟,晌午就能拎回三只活蹦乱跳的。

    可惜,富兴家里太穷,老爹是个哑巴,老娘瘫在床上脑血栓犯得凶。刘寡妇爹妈横竖看不上,棒打鸳鸯生生给拆散了,担心俩人藕断丝连,两个月后急忙就给找婆家结婚了,哪成想孩子还不满周岁,就成了寡妇。

    刘寡妇本想勾着富兴让他帮衬自己,不成想他娶了媳妇就变脸,这她哪能受得了,心想一定得把富兴抢回来。

    这时,屋里传来富兴讨好的声音:“好媳妇,俺要抱着睡。”

    “滚犊子!要抱就抱院里大酱缸睡去!”说完,西屋油灯便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