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一二 作品

67. 老北京炸酱面

    吉安娜拍的美食视频太精细,而恩佐的解说太真情实感。

    以至于当他们在网站清单上删除了快闪一样的烧烤摊,仍然不断地有人在评论区发问:“我今天去之前推荐的烧烤档口,怎么是空地啊?”

    是啊,我那么大一个烧烤摊,我还没吃够烤串呢,怎么就没了呢?

    恩佐不敢说话。

    甚至有点想哭。

    他在吃了几天之后好不容易意识到自己的真爱白月光还是最朴实的羊肉串,却忽然得知白月光即将跨海远去。

    念念不忘的岂止是被视频勾引到的观众们,天知道恩佐有多想恳求那位先生留下来!

    蒋醉余和他的团队来去如风,农业集市还没关闭,他就提前结束了星期一的营业,再也没出现。

    当恩佐痛苦地怀疑自己出现了烧烤戒断反应时,他已经第一时间告别洛伦佐,登上了重回英国的飞机。

    这一期的拍摄地点目前仍是个秘密。

    蒋醉余望着舷窗外熟悉的海岸线,露出一点笑容:齐新雨估计还以为他准备按原计划去贝尔格莱德吧。

    他一下飞机,就收到齐新雨忧心忡忡的消息。

    “真的要坐船去吗?塞尔维亚没有入海口,从黑山穿过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你说得对,已经决定坐飞机了。”蒋醉余面不改色地回复,拿着全新的工作签证入境英国。

    两张熟悉的面孔已经等候在机场外。

    “没想到我还有参加你新节目的机会。”伊薇特有些感慨。

    “倒不如说,如果你们一直留在英国,那我们可能是碰面最勤的。”蒋醉余玩笑道。

    冲着齐新雨家在这里,他就必然会再次踏上这片阴雨连绵的土地。

    他看看伊薇特的神色,关切道:“你们家猫怎么样了?”

    伊薇特说:“已经没大碍了,估计马上就能带她回家了。”

    按照节目组原本的计划,他们早就应该去丹麦找伊薇特。谁知她家体弱多病的小猫阿西娅又一次生了病。

    拍摄《美食之王》的时候,她就专程回国把生病的猫接到自己身边,这次小猫病得更严重,伊薇特甚至不敢让她上飞机。

    她费了好大劲才留在英国,好在日常生活里有瓦列里娅帮忙:她本来就是来打工的,也正是因为人在英国,才被选入了《美食之王》的补位选手。

    三人说话间已离开机场,蒋醉余不假思索地给司机报了一个地点。

    夏日阳光正好,他站在街头,任由形形色色的路人从摄像机前后走过,却不拦住任何一位上前提问。

    “这不是泽菲尔的学校吗,醉余你在等什么?”伊薇特好奇地问,“我们要先接上他再去摆摊吗?”

    蒋醉余摇摇头,认真观察来往学生:“我要找一个人。”

    伊薇特似懂非懂点头:“所以你们这个节目飞行嘉宾是必须从头参与吗,我能不能等正式经营了再来干活。”

    蒋醉余在心里又过了两遍自己马上的计划,冷酷无情地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不太需要你们两个。”

    伊薇特气得在退赛选手群里发了一串无语表情包。

    蒋醉余没看手机,终于将目光锁定在两个路过的女生身上。他伸手拦住她们:“两位同学,可以请你们随便说一个这边的地点吗?”

    话音未落,导演那边传来一声警告的嗡鸣:“不许引导回答!”

    “好吧,”蒋醉余笑了一声,“‘这里’的意思是,伦敦的任意地点。”

    “没关系,就算你不扩大范围,我们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什么地方,”那两个女生也笑起来,“随便说的话,那就我们学校的美术馆吧。”

    蒋醉余心满意足。

    一所艺术类名校的美术馆,除了日常展出之外,在每个充满别离的夏天都承担着另一项任务:承办本校学生们的毕业展。

    “我就是听到她们说要去看毕业展,才决定试一试。”蒋醉余很坦荡地解释。

    他在这里等了许久,就是为了等到一位准备去或刚离开美术馆的路人,来为他指定摆摊的“随机地点”。

    蒋醉余忽略掉导演咬牙切齿的控诉,脚步轻快、目标明确地往美术馆走去。

    顺着相当显眼的“优秀毕业生个人展厅”标语,他停下脚步,取出帽子口罩墨镜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住,拍了拍展厅主人纤细的肩膀。

    “这位小画家,请问可以讲解一下你的作品吗?”他轻声问道。

    齐新雨蓦地转身。

    蒋醉余把他抱个满怀。

    许久未见,他只觉得自己二人连身高都相称。齐新雨比他矮不了多少,耳鬓厮磨絮絮低语v,唇角刚好抵在耳廓,每一声言语都能落在清瘦薄粉的耳中。

    “小雨我错了。”蒋醉余吐出第一句话。

    齐新雨对这个开头不太满意,伸出手轻轻推他。力道太浅,完全没有效果。

    蒋醉余幽幽叹气:“别管你拿我当偶像缪斯还是爱人,好想让你再爱我一点。”

    齐新雨试探着抽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发质很硬,发尾有点扎手。

    蒋先生太生疏,哥哥又太不正经,他嗫嚅半天,终于憋出一句称呼:“醉余……”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是一愣。

    蒋醉余在英国几个月,没起英文名,认识的外国友人都是“醉余”“醉余”地喊着。

    那些音调七扭八拐,唯独齐新雨念出来字正腔圆,于是少了几分异国他乡的变扭。